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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点点的雨滴落下,给四周增添了一分湿润的感觉,这样的天气有的人讨厌,有的人却很喜欢,唐晚晚就是很喜欢的那一类人,比起烈日骄阳,晴空万里,她更喜欢有雨的天气,因为这样的天气让人觉得思路清晰。

只是她那颗善于分析的头脑,此刻比起浆糊也好不了多少,隔窗望雨,屋外倒是一派不错的景色,可她此刻欣赏的想法实在是不多,呆呆的看向窗外,心中不知在如何思索。

直到门扉被叩响,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手中端着一份饭菜放在了桌上,“王妃,请用膳。”语气中带着生硬和刻板,进来的快,出去的也是很快,临走时只看到了那个身着大红嫁衣的女人坐在床边发呆。

叹了口气,半点也不停留的离开了,这个女人嫁进来也不过就是个摆设,最多王府中多出一份吃喝罢了,也是可怜。

饭菜算不得丰盛,但是散发的热气却能重新的给人一点温度,唐晚晚的手拂过碗壁感受到了碗中清粥的热度,仿佛一下子回过了神来。

她是唐晚晚,礼部尚书的女儿。一个完全不受宠的庶女,或者说是不受宠都是抬举了的话,该说,她自出生有意识开始,便没有享受过一点作为尚书府二小姐的待遇。

甚至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一重的身份,她一直都生活在静安寺旁边的小茅屋里,本以为自己是附近村庄里的人,只是因为母亲一心向佛,这才离着静安寺住的近了一些,却不知自己还有这等显赫的身份在。

直到七天之前,尚书府的人带走了她和母亲,这才从母亲口中知晓了自己竟还有这样一重身份,也知道了自己和母亲被尚书府赶走的可笑经过。

母亲生她之时,尚书大人害了一场大病,游方道士说是因为她不详之故,若想要痊愈,便要将她这个不祥之人送走,就因为这样一句话,本该是尚书府二小姐的她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女,跟着母亲过上了风餐露宿的生活。

那个所谓的父亲,礼部的尚书大人,或者说是当初的礼部侍郎大人,在这十六年之中,没有给过她哪怕一星半点的帮助,还命令她们一定住在静安寺旁边,为他府中祈福,何其可笑的遭遇落到了自己母女的身上。

十六年之后,她和母亲被接回尚书府,却不是这位尚书大人良心发现想要补偿,而是因为这位尚书大人不忍将自己的嫡女嫁给郡王楚禹棠,这才想起了她这个被丢弃十六年的庶女。

十年前,一次宫宴上,棠郡王的母亲秋嫔娘娘与当初的礼部侍郎夫人曾定下过一桩婚事,说是将侍郎的女儿许给秋嫔娘娘的儿子为妻。

这指的自然是当初的侍郎府,现如今的礼部尚书府了,而且毫无疑问,这桩婚事指的是郡王楚禹棠和尚书府的嫡出大小姐,唐黎依二人,说实话不管是当初的侍郎也好,现如今的尚书也罢,嫡女嫁给郡王也都算作是一桩不错的婚事了。

以身份而言,也算是高嫁,本来尚书府没有理由拒绝这桩婚事,虽说当初这事儿不过是秋嫔娘娘和侍郎夫人的私下约定,没有放到台面上来说,但是如此一桩婚事,对尚书府本是好事,就是秋嫔娘娘没有提,尚书府也当提出来才是,可结果却是恰恰相反,这桩婚事尚书府不愿承认,大小姐唐黎依更是不愿意。

一切皆因今时不同往日,郡王楚禹棠虽不算绝顶出色之人,但也是自小聪慧,相貌出众之人,十二岁便进了战场,可算得上是上上的人选了,可偏偏被当初的一桩旧事连累,如今也未封亲王,此其一,更重要的是一年前在战场上被敌方的主将用了下作的手段毒瞎了双眼,不受宠,又受了这等伤,可以说是前途之路就此止住了。

这样的条件配尚书家的嫡女,不再是之前侍郎夫人觉得的高攀了,倒也算是变成了门当户对,可尚书府不这么觉得了,唐黎依相貌才华出众,整个京城之中皆知,自然是让想要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这都不是唐家不愿承认这桩婚事的理由。

真正成为理由的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对唐黎依也流露出了感兴趣,想要纳为太子妃的心思,如今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这等尊贵岂是一个小小的郡王可比,更可况礼部尚书虽说位高,但终究算不上真正的实权人物,若是女儿成了太子妃,那唐尚书说不定还能更向前一步。

更别说将来成为国丈的诱惑了,在这样的条件之下,郡王爷就有些不够看的了,好在当初的这桩婚事没有定在明面上,尚书府便耍了个滑头,将本来扔出府的二小姐接了回来,披上嫁衣送进了郡王府中。

这是唐晚晚的记忆,何等悲哀,为了一句不知真假的游方道士的话,被丢出了府中,十数年不管不顾,为了不得罪郡王,又将她给带了回来,整整五日的苛刻对待,各式各样的难听词汇,终日围绕,最后气的她一口逆血喷出,结束了这悲哀而又可怜的一生。

而她也是唐晚晚,蜀中唐家的大小姐,因为自小被送到了国外,与家人的关系倒是算不得如何亲厚,三年前回国,生活在唐家,接手父亲手中黑白两道的产业,过的也算是顺心,可惜识人不明,被自己的妹妹亲手将一把刀送入了心口。

她妹妹不会是她的对手,但是谁能想到这个三年相处,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妹妹,会对她这个姐姐下手,就因为觉得她唐晚晚更得父亲的看中,妹妹生怕她夺走唐家下一任家主的资格。

她的日子过的比起这个唐晚晚要好,但是最后的结果竟然一样是这般悲哀,一个是被姐姐给气死的,一个是被妹妹给害死的,都是被自小送走,都是被家人所害,两人的命运何等想象啊。

唐晚晚抬起手,那干瘦干瘦的样子让她无奈,这个唐晚晚与她原本长的很像,只是干干巴巴的,脸色一副没营养的蜡黄,使得这幅身躯看起来很普通,全然没有她前一世的漂亮,这一点是她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的,然后便坐在窗边发呆了。

她记得,在那把刀进入她的心口之后,不多时自己便开始混混沌沌的没有意识了,再睁眼自己脑袋里便多了很多其它的东西,那时候她身上已是披上了大红的嫁衣,唇边的鲜血不知道被谁给拭去了,推推搡搡的便进了花轿。

本来下意识的想要逃跑来着,但是陌生的记忆让她的脑袋混沌不已,迷迷糊糊的也没什么力气,直到今日,方才将两份记忆给融合了起来,新郎没有来,在郡王府的其他人看来,大概是一种可怜,但对于她而言,简直是一种莫大的幸运了。

“王爷,早饭已经给王妃送去了,只是唐家这出偷梁换柱吗,您不追究。”开口的人,正是刚刚给唐晚晚是送饭的小厮,此刻他已经换了一副打扮,一身劲装,看起来干净利落。

略有些冷淡的声音缓缓响起,“本就是母亲的一厢情愿罢了,是个嫡女还是庶女,并无分别。”

这话听着冷淡非常,不带任何情感,若是唐府中的那位嫡小姐听了只怕要气死了,她还想着这位郡王爷对她如何如何的爱慕,若是知道娶进门的是个庶女丫头,该如何如何的恼怒呢。

“您不见一面吗。”他知自己主子对于女子向来不感兴趣,他虽对于唐家所做之事曾十分恼怒吗,但主子不计较也轮不到他做什么,可嫁进来了便是王妃,是要入宫拜见的,他朝有宫宴也是要随着主子入宫的,平时摆在那里倒是无妨,但有些话总该说清的。

虽是一副闭目的模样,但是手下人未说出的心思他也是猜的一清二楚,虽说本不打算过去,但是他朝总是要带在身边的,有些话是该说清楚。

“更衣。”

吃过早餐,唐晚晚就开始在自己的嫁妆里面翻翻找找,她总不能穿着这么一身嫁衣待着,嫁妆里肯定有给自己准备的衣服的,翻找了一会儿,好容易找见了两身衣服,看的唐晚晚直撇嘴。

不受宠就不受宠了,对自己不好也就不好了,但是这嫁妆代表的怎么也是礼部尚书服府的面子,这给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这两身衣服别说大家闺秀了,小家碧玉都是不如,也只能说是能见人了。

剩下的东西看着更是闹心,做工十分粗糙,简直就是街面上买的陶瓷,那些完全上不了档次的布匹,破破烂烂的十余台的嫁妆,全是充数的,这些东西加起来恐怕还没有那装嫁妆的盒子值钱呢。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嫁妆说的都是女方家的心意,但很多时候是与男方家的态度挂钩的,现代嫁妆还能自己赚,之后也是双方撑起一个家,倒是丰厚与否也就是个意思的事儿,在意的人越来越少了,可这里不是这样,嫁妆说是女方婚后的地位毫不夸张,这尚书府做的可是真绝,看似风风光光,背地里给她这些东西充数,这不是让她被人诟病,让人踩死的节奏吗。

虽说心中抱怨,但手上的动作倒是十分利落,换好衣服将嫁衣叠在了一边,全副身家大概也就只有这件嫁衣比较值钱了,不知道当了的话,能典当多少银子。

正在这么想着,房门被叩响了,将嫁衣收进了箱子里,唐晚晚起身开门,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站在门外,形如芝兰玉树,这句话唐晚晚本以为是夸张的形容,但此刻她倒是觉得,这话很贴切,虽然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真容,但这身形放到现代看起来,比一些顶尖模特还要好了。

“王妃,这是郡王爷。”之前扮作小厮的男子走近一步,开口道。

郡王爷,那也就是唐晚晚所要嫁的夫君,昨晚本该出现却没有出现的人,唐晚晚的心中小小的紧张了一下,方才庆幸这男人没来找自己,怎么这会儿就来了。

“王爷请。”虽是内心有些纠结和担心,但他也是做了个落落大方的举动,她可不是前身的那个小女人,见过的大场面可是不少,虽说双方此刻身份尴尬,但是要说不敢与对方说话什么的,那才是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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