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怎么跪在宫门口?”
“几日前秦王娶了平妻,这是受了委屈啊……”
“实在可怜,听说王妃的父亲谢将军可是为国捐躯啊……”
没多久,一个公公跟着侍卫从里头走了出来。
“皇上口谕,传秦王妃入宫。”
御书房。
谢清溪跪在御前,磕头恳求:“求皇上开恩,许臣女与秦王和离。”
“荒唐!”皇上一盏茶砸在谢清溪脚边。
天子之怒,吓得谢清溪一颤。
她咬牙又磕了个头:“臣女才情不善,三年无所出,实担不起秦王妃殊荣。”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皇家之人只有丧偶没有和离。”
皇上看着她,眉目间的愠色让人不寒而栗。
谢清溪只能磕头。
这一刻,她大概豁出去了,只想着便是死也不要再做秦王妃去死。
这时,外头候着的公公来报:“皇上,太子到。”
皇上神情蓦然缓和了些:“传。”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谢清溪浑身紧绷着,连呼吸都不敢过重。
身旁多了一道身影,熟悉的声音响起。
“儿臣参见父皇。”
谢清溪眼眸一震。
她抬头望去,果真是那送她来宫门的男子!
他竟然是太子谢陆离。
谢清溪心下大惊。
谢陆离薄唇亲启:“父皇,容儿臣说一句,若谢将军还在,定会心疼独女。”
短短几句话便让皇上心底的怒气消散。
他看着瘦弱苍白的谢清溪,再想起她战死沙场的父亲,眉头紧皱。
谢父安邦定国,战功赫赫,若他看见自己唯一血脉如此凄惨……
皇上暗叹了口气,细想自己答应陆庭舟娶平妻一事确有不妥。
御书房内气氛凝滞半晌。
皇上终于松了口:“既如此,朕准许你同庭舟和离,但为了皇家颜面,你此生都不许再嫁,就算这样,你还要和离吗?”
谢清溪愣了瞬,而后直接叩头谢恩:“臣女叩谢皇上。”
不嫁便不嫁,她受够了爱而不得的折磨。
这一世,不如守着母亲行医济世来的安稳自在。
风雪已停,谢清溪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她双腿一软,向前摔去。
突然,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扶正。
谢清溪错愕地望着谢陆离:“多谢太子。”
谢陆离收回手,语气淡漠:“举手之劳。”
话落,一旁候着的石璟上前引着他离去。
谢清溪看着他丝毫不因失明而慌乱的步伐,再想起他前世战死的结局,心中一阵感叹。
若他能登帝,夏国必再现昌荣。
王府。
谢采薇将热茶递给陆庭舟:“都看了半日的书,歇会儿吧。”
陆庭舟并未接,目光随停在书上,却没看进去一个字。
谢清溪已经被禁足好几日,他原以为她会像从前那般最多两日便差梅朵来请他,然而……
“王爷!不好了,王妃她,她……”一个小厮神色匆匆地跑了来。
谢采薇皱眉呵斥:“慌慌张张成何……”
她的话还未说完,陆庭舟起身打断:“谢清溪怎么了?”
谢采薇眸色一怔,手中的茶也险些泼倒。
小厮喘了几口气:“王妃说要见王爷。”
陆庭舟眉头一松,只当谢清溪总算服了软。
他大步流星地朝正厅跨去。
直至看见那消瘦单薄的身影,陆庭舟心底忽然升起一丝不安。
他还未开口,谢清溪就率先将一道明黄圣旨展开。
“圣旨到,王爷请接旨。”
厅内除了陆庭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吓得跪在地上。
“皇上有旨,谢清溪即日起与秦王陆庭舟和离,从此桥路不相逢,各不相干,钦此!”
谢清溪放下圣旨,看着僵在原地的陆庭舟:“王爷,桥路不相逢,珍重。”
关于两人,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或者一字都不愿再对他说。
良久,陆庭舟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你竟然去求见父皇。”
谢清溪眼神毫无波澜:“王爷既能幽禁我,我又为何不能去求皇上?”
话落,她见谢采薇迟迟而来,目光顿时染上一抹嫌恶。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眼前两人挺相配。
一个薄情,一个寡义。
陆庭舟看着谢清溪那张苍白却又淡然的脸,莫名的沉闷感像是石头压在心头。
谢采薇见到她便开口指责:“堂姐,你怎能如此不顾情谊,在宫门下跪,让王爷丢了好大的脸!”
谢清溪只觉好笑。
谢采薇比陆庭舟都还要快知道自己宫门下跪之事,看来她的确事事留心着自己。
“情谊?”谢清溪轻咬两字,“王爷可觉着我们有情谊?”
陆庭舟看着她,心绪烦乱异常。
他紧攥着拳,声音冰冷:“离开王府,你又能去哪儿?”
谢清溪的父亲虽是前一代侯爷,但他战死沙场后,爵位和侯府就都被谢采薇的父亲谢成杰继承了。
谢清溪就算离开他,也回不了侯府。
谢清溪淡淡道:“不牢王爷费心。”
她看向表情僵硬的谢采薇,“妹妹,这王妃之位以后便是你一人的了。”
说完,她抬腿便转身离去。
陆庭舟望着那渐远的背影,紧抿唇线。
他越发不认识现在壹扌合家獨βγ
的谢清溪了,复杂情绪糅杂堆积在胸口。
回到云舒院。
谢清溪简单收拾了一下细软,带着梅朵一同离开了王府。
雪路中,强撑了一整日的谢清溪终于松下心弦,不断咳嗽。
梅朵搀扶着她,心急如焚:“王妃,你伤还没好,奴婢带你去医馆吧。”
谢清溪摇头:“从今往后莫唤我王妃。”
她脸色煞白地喘了几口粗气,意识却难以支撑,踉跄着又走了几步后,眼前猛然一黑。
……
谢清溪再次睁开眼时,身在一陌生的房间里,一股苦涩的药味钻入鼻内。
床边燃着炭,案上焚着檀香。
谢清溪蹙起眉:“这里是……”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石璟扶引着谢陆离走了进来。
她一愣,忙要起身行礼。
谢陆离明明看不见,却看见了一般说:“不必行礼。”
他坐到榻上,石璟便退至门外候着。
房间静的只剩下盆内炭的“呲呲”声。
良久,谢清溪满含谢意开口:“多谢殿下在御书房为我说话……”
“本宫并没说什么”谢陆离声音冷淡,止住了她的话。
谢清溪没再继续说,但她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这时,谢陆离又问:“既已和离,你往后该如何?”
谢清溪轻捂伤处,心绪惆怅:“带着娘,开个药铺,行医救人渡此余生。”
谢陆离弯起唇角,空洞的眼中却是让人胆颤心惊的阴翳。
“谢清溪,你可知自己已经阻了陆庭舟夺嫡之路?”
听到“夺嫡”二字,谢清溪脸色一白。
上一世谢陆离战死沙场后,皇上便立陆庭舟为太子。
“本宫眼疾不愈,朝廷内外纷传太子之位会传给陆庭舟,你跪在宫门外求和离,给他惹了不少口舌是非。”
谢陆离指尖轻轻摩挲着扳指,语气难以捉摸。
谢清溪沉默,良久似是下定决心:“殿下若是治好眼疾,秦王又岂会有机会染指太子之位!”
谢陆离指尖一顿。
谢清溪从床上坐起,即便知道谢陆离看不见,却还是端正跪拜行了大礼。
“臣女不才,却也治好了秦王腿疾,若殿下信得过,臣女愿拼死一试。”
谢陆离没说话,谢清溪紧张的额头都冒出细密冷汗。
良久。
一句“可。”字敲在她心头。
“若是你治好我,我保你一世无虞。”
谢陆离声音虽轻,却莫名叫人心中安定。
“石璟。”谢陆离唤道。
石璟推门下跪:“属下在。”
“药房交给谢姑娘,你派人护她安全。”谢陆离说完就起身。
痛,深入骨髓的痛!
可谢清溪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她只能听着谢采薇好似不忍的说:“堂姐太可怜了。”
而她的丈夫陆庭舟声音温柔:“别看了,是她自作自受。”
他似乎不想叫谢采薇再看到这血腥场面,随意吩咐侍卫道:“随意埋了,此后不要再提这个人。”
谢清溪死死睁大眼睛,想说话,却一个字也发不出。
自作自受,随意埋了。
一字一字,将她刺的鲜血淋漓。
错了,是她错了!
若有来生,她一定不会再和这个男人有半分瓜葛!
万里晴空里一道惊雷。
夏国历庆平三十一年,秦王妃谢清溪于灵山寺病逝,秦王奏明皇帝,因其作恶多端,不入皇陵。
……
夏国历庆平二十一年,十一月初九,冬至。
秦王府。
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秦王妃的云舒院却冷清至极。
谢清溪出神的看着庭前的白雪枯枝。
她怀着冲天怨愤而死。
谁知再次醒来,竟回到了十年前!
回到了她嫁给陆庭舟的第三年,回到了陆庭舟娶谢采薇为平妻的那一年!
肩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十日前,她去城外灵山寺祈福,却遇到了劫匪,她和谢采薇都被劫持。
陆庭舟毫不犹豫舍弃了她去救谢采薇,她被劫匪一箭穿胸,昏迷至昨日才醒。
谢清溪平静开口:“王爷可在府内?”
丫鬟梅朵脸色微变,支支吾吾:“在,只是……”
只是在陪他心爱的女人,完全忘了她这个命在旦夕的秦王妃而已。
谢清溪自嘲一笑:“我去见他。”
谢清溪不顾阻拦,径自往镜春院走去。
镜春院。
“王妃止步。”谢清溪被侍卫拦在院门外。
“原来你也知道我是王妃!”她强行推开侍卫,踏入院中。
看着这个上一世到死都不被允许踏入的院子,她心神恍惚,袖中的手不由收紧。
“吱”的一声,门开了。
长身玉立的陆庭舟走了出来。
见到谢清溪,他眼中诧异一闪而过。
“你来这儿作甚?”他冷硬的嗓音一如既往。
谢清溪幽深的目光望向屋内:“里面的人,是谢采薇对吗?”
“你知道了。”陆庭舟神色没有丝毫愧疚,“本王要娶采薇为平妻。”
同样的话,他在上一世便说过。
再次听来,依旧刺耳锥心。
谢清溪怔怔发问:“为什么?”
三年前,陆庭舟遇刺断腿,她替代不愿嫁给一个瘸子的谢采薇嫁给了他。
这三年,她每晚为他药浴、针灸,终是治好了他的腿。
可陆庭舟放在心尖上的仍旧只有一个谢采薇,甚至不惜违背皇族礼法也要娶谢采薇为平妻。
陆庭舟看着她肩上仍然渗血的伤,心里有些不舒服。
移开视线,他冷冷道:“本王心意已决。”
“为什么?!”谢清溪却不像以往一般退下,反而向前一步再次逼问。
她红了眼,问的不仅是他为什么要娶谢采薇,还有他前世的无情无义。
“放肆!”陆庭舟被惹怒了,冷冷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逼问本王!”
好像被一把刀扎在心口。
谢清溪看着陆庭舟墨眸中的无情,所有的怨愤,不甘,痴缠尽数涌上心尖。
她红了眼。
是了,陆庭舟从未将她当做妻子,她却妄图从他身上寻得一份怜爱,最后不仅害死了所有对自己好的人,自己也落得惨死的下场。
重活一世,她总算看得清清楚楚!
“多谢王爷。”
多谢你让我彻底醒过来。
本就一场错爱,从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谢清溪深深看了陆庭舟一眼,第一次没有告退,转身直接走了。
她这从来没有过的无礼举动,让陆庭舟愣住了。
他蹙眉看着那消瘦的背影,眼神复杂。
回到云舒院没多久。
太医就来为谢清溪看伤,并说陆庭舟已从太医院调来天山雪莲。
谢清溪不由皱眉:“给了我,太子殿下怎么办?”
她记得天山雪莲是太子陆陆离必须要用的药,每月西域只进贡一朵。
太医讪笑:“太子的眼,药吃与不吃也无差别。”
谢清溪明白过来,太子和陆庭舟是皇帝最出众的儿子。
三年前遇刺之后,陆庭舟断腿,太子瞎眼。
可如今陆庭舟腿好了,太子眼却还是瞎的。
太子之位眼见便要换人,连太医都见风使舵了。
谢清溪目光微凝。
上一世太子陆陆离眼瞎之后便深居东宫不出,待她再次听到消息,便是他战死沙场之时。
她也终究没有见过那传说中惊才艳绝的天骄之子。
谢清溪凄然一笑,不觉生了丝同病相怜之感。
在太医走后,她便让梅朵将雪莲悄悄送去了太子府。
雪又下了几天,谢清溪再也没去找陆庭舟,而陆庭舟也没来过这云舒院。
正当她思量今后打算之时,陆庭舟身旁的小厮忽然到来。
“王妃,王爷找您。”
谢清溪看着眉梢眼角都透露着轻慢的小厮,眉间微蹙。
从前她还觉得自己好歹是秦王妃,如今看来,连府里的奴才都比自己明白她在陆庭舟心中的地位。
镜春院。
伺候谢采薇的丫鬟正跪在陆庭舟脚边哭诉:“屋里没碳,奴婢去求人也求不到,这才让采薇小姐感了风寒……”
谢采薇更是咳嗽了两声:“庭舟,你莫怪堂姐,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
谢清溪厌恶的望着榻上脸色苍白的谢采薇,一言不发。
从以前开始一直都是这样,谢采薇这套把戏一直都没变过。
“你该称我王妃。”谢清溪冷冷打断她。
陆庭舟一听,呵斥道:“你既知自己身份,府内之事也该处理妥当。”
闻言,谢清溪心更冷。
前世就是这样,无论谢采薇出了何事,他总是会先将罪责怪到她身上。
谢清溪掩去眼中情绪:“既如此,不如我来给你把脉诊治一番。”
说着,她挽袖伸手,走向谢采薇。
谢采薇面色一僵,下意识地闪躲。
随即委屈的抬头,泪光莹莹只说两字:“庭舟……”
陆庭舟立刻挡住谢清溪,似乎怕她靠近就会害了谢采薇。
思量几秒,他将腰间令牌摘下递给谢采薇。
冰冷的目光却刺向谢清溪:“此令便如我,府内一切事物都可调用。”
谢清溪望着那令牌愣住了。
她去西域为他求医,他都不肯把令牌借给她,如今谢采薇不过含泪一声“庭舟”,他就轻易地给出。
前世,她曾痛不欲生。
如今却觉荒唐可笑。
看吧,谢清溪,这便是你曾放在心尖上的男子。
为了谢采薇,他可以把你弃之如敝履。
谢清溪冷嗤一声,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了出去。
许是她走的太过干脆,反而让陆庭舟无法忽视。
他紧蹙着眉,跟了上去。
谢采薇见陆庭舟竟跟着出去了,柔弱的表情瞬时一暗。
院门外,谢清溪停下脚步:“王爷还有罪要问?”
陆庭舟被她似有若无的锋芒刺地愣了瞬。
三年来,谢清溪从未忤逆过他,可这几日她像是换了个人,接二连三言语带刺。
陆庭舟眼神骤冷:“看来你是不想做这个王妃了。”
王妃……”谢清溪咀嚼着这一称呼,“我在王爷心里,原来还算是王妃。”
看着她眼中莫名的深切悲哀,陆庭舟还未发作的怒火戛然而止。
不知为何,就这样望着她离去。
次日。
宫里的传旨太监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安侯谢氏女谢采薇品貌端庄,秀外慧中,与秦王前缘未定,如今再续,故朕特钦定其为秦王平妻,择吉日大婚,钦此!”
谢清溪跪着,听到“前缘未定”四字,胸口情绪翻涌。
好一个前缘未定,那她算什么?
陆庭舟的错缘吗?
传旨太监离去,谢清溪在梅朵的搀扶下起身。
她转头望去,看见陆庭舟和谢采薇站在一起,一众仆人恭敬的跟在他们身后。
而她只有自己和梅朵。
谢清溪忽觉一丝悲凉钻入心底,千言万语全部变成了一句:“恭喜王爷,得偿所愿。”
闻言,陆庭舟神情一滞。
他看向谢清溪,却只见她转身间那微红的眼角。
不知为何,一丝烦躁掠过心中,带走了不少因这道赐婚圣旨而起的欣喜。
连下了三日的雪,路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人的脚踝。
披着霜色斗篷的谢清溪艰难地挪动着双腿,一步步朝灵山寺走去。
梅朵搀扶着她,有些不解:“王妃,为何您非要今天来?”
谢清溪喘了口气:“求佛就得诚心。”
梅朵目露疑惑,似乎不太明白。
谢清溪也没有解释。
前世,她惨死于灵山寺,今生不知因何缘由又是在灵山寺受伤后醒来。
现在,她下定决心和陆庭舟分开,定要前来求个心安。
到了灵山寺后。
谢清溪让梅朵在寺外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
庙中人并不多。
谢清溪跪在佛前:“我佛慈悲,信女幸遇重生,愿我佛佑我娘平安无虞,愿……”
她忽然停住,最后还是将那句“愿我与陆庭舟此生无瓜葛”说了出来。
谢清溪叩拜后摇了签。
两声细微的落地声后,她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她望去,只见是一身穿玄色清溪的男子。
他双眼蒙着白布,气质清濯。
男子摸索着地上的签,谢清溪见状,便将他面前的签捡了起来递到他手中。
男子一愣:“多谢。”
谢清溪笑道:“举手之劳。”
她捡起自己的签,见上头写着“下”一字,神情微怔。
谢清溪目光下落,喃喃念道:“君子莫体小人为,事若差池个是非,琴鸣须用知音听,守常安静得依稀……”
而后面的解便是“待得贵人,无不欢喜”。
看到“贵人”这两个字,谢清溪不由自嘲一笑。
她现在难以从秦王府脱身,又去哪儿遇贵人呢?
谢清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签收于袖内起身离去。
这时,一侍从模样的少年恭敬的走到男子身边接过签,念了出来:“中签,一谋一用一番书,虑后思前不敢为,时到贵人相助力,如山墙立可安居。”
翻过签,他又继续念:“解签为,改旧成新,寒花遇春。”
少年眼中忧虑,声音却努力欢喜:“恭喜殿下,此次定能找到的神医定能治好您。”
男子抿抿唇,思量了片刻,声音清冷:“天山雪莲来处可查清楚了?”
“回殿下,查清楚了。”少年压低声音。
“是秦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