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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怀昱喜欢我,就像我喜欢萧锦鹤一样,沉默却盛大。



我追在萧锦鹤屁股后面多少年,他便追在我屁股后面多少年。



入春后,金明湖上的画舫渐渐多了。



陈怀昱又给我递了请帖,邀我泛舟湖上。



他年年相约,我年年推辞,但这回,我想与他见一见。



只是不巧,我到时,正好在码头碰到了阿姐和萧锦鹤。



她前脚对着萧锦鹤甜笑,后脚看到我,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转身催促萧锦鹤快些上船。



按理说,以他的身份,不该在此时与民同乐,但我阿姐爱热闹,他便屡屡逾矩,偷溜出宫陪她玩。



萧锦鹤登上画舫,挑帘送阿姐进舱,顿了一顿,回头问我:「你……一个人?」



看他的语气表情,倒叫我误会是想邀我同游。



他是觉得于我有愧?



假惺惺。



我突然十分烦躁,掉转视线,看向人群里的陈怀昱答道:「约了人的。」



陈怀昱提着一筐青杏走过来,我还说他叫我等他是要去干嘛,原来是知道我馋嘴想吃些小果子了。



他见过萧锦鹤,不卑不亢,自有读书人的风骨在身上。



又递给我一枚透黄的杏,笑道:「洗过的,你尝尝,甜是不甜。」



他这个人啊,怎么说,苦追我多年,好不容易见一面,却不会让人觉得他卖好得太用力。



他悠然自得得像一阵风,他有他自己的步调,不会被谁轻易打乱。



我伸手接过青杏,正想咬一口,阿姐却突然道:「贪嘴的毛病就是改不了,你还想因为一口吃食害了谁?你都不会反省,不会觉得愧疚吗?」



她这些年不遗余力地吐苦水,我害她走丢的那件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只是多是人说,那事也怪不得我,毕竟我那时候还小。



见我没被唾沫星子给淹死,阿姐是有些耿耿于怀的,于是隔三差五,她逮着机会便要讽刺我一番。



从前我只会忍耐,父亲让我忍,母亲让我忍,连我自己都觉得只要忍一忍,阿姐总会踏过这道坎。



但想起梦中她的作为,煽风点火、构陷诬害,我一忍再忍,她变本加厉。



我哪能再忍。



「阿姐的意思,是要我缝上嘴巴,干脆饿死了才好赎罪是不是?」



这是我头一次顶撞她,船舱里的声响停了片刻,就听见阿姐委屈地哽咽唤道:「萧锦鹤,你进来。」



他的目光在我与陈怀昱之间游移片刻,掀帘进了内舱。



今日出游,我本想与陈怀昱开诚布公地聊一聊,结果被阿姐坏了兴致。



我心情不爽,一路无语,他也不打扰我,自顾自地掏出一卷《杂记》,靠在舱里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偶尔抬头看一看我,或是给我剥个果子,或是为我添杯茶水。



我生我的气,他读他的书,也不知道安慰我两句,怪人。



但他的安静让我十分惬意。



我觉得有点对不住陈怀昱,压住心里翻涌的愤懑,我朝湖面上的鸳鸯挥起手帕,他随我出舱看景。



听说他爱以诗会友,我清清嗓子,吟词一首。



「渔夫酒醒重拨棹,鸳鸯飞去却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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