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娇宠全能狂妻飒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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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一直在看她。这男人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吧?黎笙问:“我认识你吗?”他毫不犹豫地答:“沈休辞。”黎笙:“......”所以,他自报家门的意思是之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重生娇宠全能狂妻飒爆了》精彩片段

黎笙秉承的原则是,在能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时候,就绝不要手软。

所以她二话不说,大大方方上了车。

“仟禧酒店,谢谢。”

她端坐在后座上,仪态很好,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窘迫和手足无措。

沈休辞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可一抬头,却见纪开诚一脸‘我是不是在梦游’的表情。

“嗯?”

他似笑非笑:“开车也不会了?”

纪开诚大梦初醒,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遵命,五爷。”

豪车启动,缓缓汇入车流之中。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道路格外拥堵。

黎笙面色平静,心底却在默默计算着时间。

耽搁了这么久,只怕她想要调取的监控,很有可能已经被人删干净了。

这份监控很重要,直接关系到她能不能以杀人未遂的罪名,给那些推小姑娘入水、按着她头不让她浮出水面的刽子手们定罪。

当然......就算没有也没关系。

她有一百种办法,照样能找到证据!

车厢内气氛安静,黎笙静下心,闻到空气中漂浮着隐隐约约的药香味。

这股清冽的药香,来自于身边的男人。

黎笙转头看去,不经意就对上了沈休辞灼人的视线。

他似乎......一直在看她。

这男人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吧?

黎笙问:“我认识你吗?”

他毫不犹豫地答:“沈休辞。”

黎笙:“......”

所以,他自报家门的意思是之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黎笙顿了顿,还是客气地回了一句:“黎笙。”

不曾想,男人在听见她的名字时,笑意更浓了几分,然后礼节性朝她伸出手,五指干净修长,一看就养尊处优,身份不凡。

黎笙大大方方,同样伸手。

两人浅浅交握,一触即分。

没有人注意到,沈休辞在收回手时,他轻轻握紧,似乎想要留住手心里那转瞬即逝的温度。

很快,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黎笙道了一声谢谢便下了车,谁知在她关车门的时候,发现沈休辞也跟着下来了。

他就站在她身后,迎着初夏的骄阳,整个人身上似乎都镀了一层金,似有万丈光华,越发叫人移不开眼。

在黎笙开口询问之前,他施施然解释:“顺路。”

黎笙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

她进了酒店,也不管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沈休辞,直奔保安室。

在说明来意后,保安出乎意料的好说话,什么也没盘问,直接就让她进去了,还指着一众监控屏幕说道:“黎小姐,您随便查。”

随便查的意思就是什么也查不出来,有人在她之前动了手脚,清空了所有监控内容。

黎笙早就猜到了,因此在调取昨夜监控时,果真一片空白,什么都查不到。

保安哎呀了一声,像是才想起来那般,歉意道:“真不好意思啊黎小姐,今早监控系统出了故障,维修人员不小心就清盘了。”

好个不小心。

黎笙淡淡道:“这样啊,那还真是不凑巧。”

她似乎有些失望,但并没有要纠缠的意思。

保安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小丫头愚笨,三言两语就给她打发了。

但保安没有注意到的是,显示屏背后的黎笙双手飞快操作,她敲下一连串代码,仅仅几十秒钟,她想要的东西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黎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U盘,将内容拷贝后复原。

主机看不出任何被她用黑客手段攻破的痕迹。

整个过程持续不到半分钟,行云流水,无声无息。

黎笙取下U盘藏进口袋里,施施然起身:“打扰了。”

说完她离开了保安室。

可才刚刚走到门口,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堵人墙。

“唔。”黎笙捂着发痛的鼻子抬头,就见眼前人正是‘顺路’顺到这儿来的沈休辞。

“这么巧?”男人嗓音磁性,撩人心弦,可面上端得是霁月清风之态,叫人挑不出半点轻浮。

黎笙扫他一眼,直言道:“不巧,我看有些人分明就是在守株待兔。”

她还就不信了,这么大个酒店,哪能这么巧的和他在保安室门口又撞见?

沈休辞轻轻一笑,他俯身朝着黎笙靠近。

如此近距离之下,黎笙能闻见对方身上传来的清冽药香,不难闻,反而有些特别,甚至是沁人心脾。

眼看这张妖孽般的俊脸越放越大,黎笙有些感叹——

果然是祸水级别的男人呐,这一双眸光潋滟的桃花眼深沉似海,格外叫人心动。这要是换做别的女生,估计早就被他迷得要死要活,心甘情愿沉溺在他表象的温情中。

可她不是别人,她一眼就能看清,这男人看似好接近的外表下,绝对是座捂不热的坚冰,冷得惊人,无可入侵。

黎笙脸色平静,一丝波澜都没有。

沈休辞挑挑眉,俊脸平添了几分妖气,笑意越发摄魂夺魄。

他道:“既然守株待兔被黎小姐识破,那我也只好将功折罪。接下来你想去哪儿?我顺路送你。”

黎笙:“......”

他刻意咬重顺路两个字,倒显得别有深意。

黎笙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她顿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报上了地址:“栖苑路公馆,谢谢。”

没钱就要有没钱的觉悟,她一向觉悟超高。

沈休辞勾唇,慢条斯理道——

“顺路呢,走吧。”

两人并肩同行。

被落在后面的纪开诚及时扶住了自己差点掉下来的下巴!

他刚刚听见五爷说什么?

顺路?

顺个鬼哟,沈家和栖苑路公馆明明就南辕北辙的好吗!

这么大费周章,难道......

他家向来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五爷,真的对黎家这个草包动了不一样的心思?

纪开诚越想越震惊,他爬到驾驶座上,忍住心中惊疑,将车稳稳当当开出去,最后停在了栖苑路公馆的大门口。

这里是一片富人区,黎家别墅就在里头。

“就到这里吧,谢谢。”

黎笙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但在离开之前,她望着沈休辞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想了想还是说道:“建议你平时吃的药换一换,那药材性寒,于你的情况而言,只会适得其反。”

说完,黎笙关上车门,转身走远。

没有人告诉过她沈休辞身体抱恙常年喝药,唯一的解释是,她闻到了车厢内漂浮的淡淡药香。

纪开诚有些懵:“五爷,这位黎小姐可真会诓人,什么都不懂就瞎说,难不成她以为自己比老夫人找来的神医还要厉害不成?”

沈休辞眼眸微眯,瞳孔中涌动着耀眼的光芒:“她这是在偿还人情。”

小丫头撇得还真是干干净净。

“哈?”纪开诚没听明白,胡诌他家五爷的病情,和偿还人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他一扭头,就见沈休辞望着黎笙远去的方向,眸光深沉。

纪开诚福至心灵,忍不住道:“五爷,您该不会真的对这位黎小姐有什么想法吧?我跟您说啊,您常年在外有可能不知,她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未婚夫就是齐家长孙祈遇!”

“然后呢?”沈休辞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只听他一字一句,缓缓而道:“不过是一纸婚书罢了,我就是抢了又如何?”


黎笙回到黎家别墅的时候,发现里面格外热闹。

检查完并没有大碍的江楚楚比她早一步回到了家,此时正在黎佑昌及黎锦阳的陪同下用晚餐。

她还没进去,就听里面传来黎佑昌关切的声音:“楚楚,来,你刚刚出院,喝点骨头汤补补。”

江楚楚乖巧接过,笑容甜美:“谢谢爸爸。”

这种其乐融融的场景,在曾经的黎笙面前上演过无数回。

这里明明是她的家,却又好像不是。这里明明有她的亲人,却又好像没有。

黎笙深吸一口气,将那不属于她的失落情绪一一压下,然后抬脚踏进了别墅里。

江楚楚眼尖,一眼瞥见黎笙的身影。

她眼眸一闪,冲着黎佑昌撒娇道:“爸爸,我不过是扭伤个脚而已,医生也说我没有大碍了,您不必担心。倒是阿黎的情况更严重些,她昨天还溺了水......”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黎佑昌就一肚子的气。

“别提这个孽障,我没有她这样心术不正的女儿!要不是她下手歹毒,楚楚你也不会摔下楼梯!这样的孽障还管她做什么,死在外面最好!”

刚进门的黎笙脚步一顿,心脏如遭钝击。

她明显能够感觉到,属于原主那残存的几缕意识,在听到这话时,发出了一声悲鸣——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连血脉相连的至亲也恨不得她去死?

悲鸣过后,这缕意识消弭无踪,彻底散尽。

黎笙轻轻一叹,有些心疼地低语:“傻瓜,你没错,是他们不配。”

别墅里,佣人在看见脸色发白的黎笙时,突然扬声喊道:“呀,五小姐回来啦?”

黎家原本只有三子一女,黎笙排老四,但因江楚楚来了之后,她就变成了黎家五小姐。

佣人这一喊,黎佑昌也听见了,他将筷子拍在桌上,转过头怒道:“混账东西,回来了也不知道打个招呼,喊人都不会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哦。”平复心情的黎笙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慢悠悠道:“没有。”

原本这具身体残存的几分父女情分,也因为他刚刚的那一番话而消失殆尽。

这样的爹,她黎笙可高攀不起。

两个字,差点没把黎佑昌鼻子气歪!

“逆女!连我这个父亲你都敢冲撞,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那可多了呢。”黎笙转过头去,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看向黎佑昌,她嘴角一勾,讥诮道:“至少我做不到眼盲心瞎,是非不辨。”

“混账!”

黎佑昌哪里听不出来黎笙的明嘲暗讽?他猛地站起身,怒道:“好,好,你是翅膀硬了胆子也大了,竟敢跟我公然叫板!可别忘了,我是你爹!我有足够的资格教训你!”

说完,黎佑昌冲着边上的佣人吼道:“去把我的鞭子拿来!”

佣人用跑的速度,很快,一个木盒被递了过来。

盒子打开,里面是乌黑发亮的长鞭,上面还挂着尖锐的倒刺。

就是这条鞭子,在曾经的黎笙被江楚楚冤枉偷了别人东西时,黎佑昌不容分说,将她打到足足一个月无法行走!

那一个月里,每个夜晚小姑娘都在哭,哭到最后心灰意冷,对这亲情彻底失望。

即便小姑娘已经香消玉殒,意识散尽,可在看见这条鞭子时,身体里残留的本能反应,依旧泛起惶恐和委屈。

黎佑昌将鞭子重重一甩,打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看着黎笙,怒目而视:“逆女,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要么跪下认错,要么我打到让你长记性为止!”

江楚楚可还记恨着在医院里被黎笙打的那一巴掌呢,眼见黎佑昌请了家法,她心底得意,面上却一派焦急地劝道:

“爸爸别生气,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昨晚我不小心摔下楼梯,导致阿黎生日没过好还溺了水,她也不会因为心情不好而顶撞您。”

这番话说得漂亮,既彰显了自己的善良,又让所有人替她打抱不平。

果然,黎佑昌心疼地摸了摸江楚楚的头,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放心,有爸爸在,今天爸爸一定给你讨还个公道!”

公道?

听见这句话的黎笙轻轻笑了:“公道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不问缘由,直接定义我是罪人,然后动用武力给我屈打成招?那你要是错怪我了呢,又拿什么来补偿我?”

这句话,她是替溺水而死的小姑娘问的——

你要是错怪我了呢,又拿什么来补偿我?

鲜活的生命终止于昨夜,谁又能补偿?

这句话很轻,却犹有千钧重。

黎佑昌一时顿住,从前的黎笙几乎不开口说话,透明的像是个隐形人。像现在这样字字珠玑,问得他哑口无言还是头一遭。

这时,黎锦阳忍不下去了,哼声道:“当时在楼梯上,只有你和楚楚两个人,不是你推的还能是楚楚自己掉下去的不成?”

一听这话,黎佑昌的火气又上来了:“逆女,你给我跪下!”

他挥舞着鞭子,大步朝着黎笙靠近。

黎笙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面无表情道:“来,我就站在这里,你打,最好往死里打。”

她黎笙的父亲,是古都战神,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保家护国的忠魂!绝非眼前这个是非不分,猪油蒙心的偏心渣爹!

他、不、配!

被黎笙这一激怒,黎佑昌的鞭子眼看就要挥下去。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清冽低沉的嗓音,这嗓音磁性悦耳,却透透浓浓邪佞——

“威风八面的黎先生正在教训女儿,看样子......是我来得不巧啊。”

所有人循声回头。

只见大门处,一道修长的身影逆光而来。来人缓缓走近,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美似妖,一双灼灼桃花眼似笑非笑,一眼望去,倾倒众生。

黎佑昌怔住,磕磕巴巴道:“五、五爷?”


“噗通——”

四面江水,冰冷刺骨。

黎笙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沉在水底,窒息感袭来,胸腔憋得快要爆炸!

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水里?

没有思考的时间,黎笙奋起往上游。幸而这水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很快,她破水而出。

岸边,数十双眼睛齐齐盯着她,带着明显的震惊。

“她怎么上来了?她不是不会游泳的吗?”

“见鬼,把她按下去,再给她一点教训!”

一群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伸出手,准备强行将黎笙摁回水里。

黎笙眸光一冷,从水中一跃而起,然后她长腿一扫,离她最近的几个人全都被踹进了江水中!

水花四溅!

一群人还想惩戒她的人全都看傻了眼!

这草包......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黎笙清冷锐利的视线缓缓扫过这些人的脸,沉声问:“你们是谁?”

话一出口,她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她的声音!

而且,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在执行绝密任务的途中,计划泄露,她中了敌人的埋伏,九死一生突出重围,却在狭窄阴暗的巷口,被人注射了一支即刻毙命的神经毒素!

到死她都不知道泄露计划的叛徒是谁!

到死她都不知道那个趁她重伤无声无息靠近,在她颈脖上注射神经毒素的黑色身影是谁!

可现在......她却还活着?

黎笙眼里闪过一丝丝茫然。

冷风中,她单薄的身形摇摇欲坠,刚刚那溺水的痛苦不断涌来,黎笙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

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特护病房里,两个嗑瓜子的护工正在看墙上的电视,结果画面突然一变,电视里插播进一条最新讯息。

【古都黎家大小姐,女承父业立下赫赫战功,接连创下不败神话的女战神黎笙,于昨夜犯下投敌大罪,目前已认罪伏诛!】

【从此后,古都再无黎家!】

“啧啧。”其中一个护工呸出嘴里的瓜子皮,满脸不屑道:“死了好,这投敌的黎家本就没一个好东西!”

另外一个护工接过话茬,指着身后的病床抿嘴偷笑:“话说回来,我们身边这位倒是也叫黎笙呢,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加哑巴!”

“哑巴好,哑巴才不敢告我们的状呢。”

病床上,昏睡中的黎笙睫毛微颤。

梦境里,那些被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一幕幕重现。大火烧红了半边天,女人声嘶力竭的呼喊,字字泣血——

“阿黎,永远要记住,你是古都黎家唯一的血脉!我们黎家世代功勋,铮铮铁骨,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从来都问心无愧!”

“阿黎,你要活下去,为黎家、为你父亲洗刷冤屈!为黎家枉死的英魂讨还公道!”

“阿黎,快逃,快逃......”

凄厉又绝望的喊声渐渐被火光吞噬,女人温柔美丽的面庞消失在大火中。

“母亲!”

黎笙猛地坐起身来,眼前没有灼人的火焰,她身处干净明亮的病房中。

正对面的电视机上,还在循环插播着古都黎家覆灭的新闻,以及......她投敌叛变的滔天罪名。

可笑,简直可笑!

黎笙忽然笑出声,单薄的肩头不断颤抖,笑着笑着,血泪浮现在眼眶中,却被她生生憋了回去。

不哭。

那些欺我、辱我、害我之人,你们都记住了——

我黎笙就算在地狱里,也一定会杀回去,为我黎家满门血债,讨一个公道!

无比骇人的肃杀之气弥漫在病房中,两个护工齐齐一激灵,回头见黎笙布满仇恨猩红一片的眼,当即吓得不轻。

只一瞬,气息收敛,黎笙双眸清明,脸色平静。

护工们轻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眼花看错了啊......

就在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

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女和两个簇拥着她的男人走了进来。

护工们立刻躬身,和对黎笙的怠慢不同,态度恭敬又谄媚道:“小姐,您来啦?”

少女点点头,却在看见病床上坐起的黎笙时,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她很快掩了下去,只满脸担忧地问道:“阿黎,你还好吗?”

在见到少女的那一瞬,黎笙头疼欲裂,脑海中瞬间多出了许许多多原不属于她的记忆。

这记忆承载着太多的委屈和不甘,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黎笙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阵阵钝痛,其中裹挟着浓烈的愤怒,久久不能平息。

这一刻,黎笙才知道自己重生在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

女孩也叫黎笙,本是遥洲城黎家的掌上明珠,最最受宠的小女儿。一切痛苦都源自于黎笙十岁时,其父黎佑昌带回来一个和她同龄的女孩儿,江楚楚。

江楚楚是黎佑昌至交好友的遗孤,据说这位好友是为救他而死,出于愧疚,黎佑昌对江楚楚百般呵护,把她当做亲女儿来看待。

悲剧也就从这个时候开始。

江楚楚会演戏,从小到大,她总能利用自己单纯无害的外表和黎佑昌因愧疚对她的偏颇,一点点霸占黎笙的一切。

黎笙的房间要拱手相让,她喜欢的衣服首饰也要让江楚楚先挑,就连她的未婚夫也视江楚楚如珠如宝。

但凡她反抗,身边总有无数道声音训斥她,骂她狼心狗肺,对救命恩人的遗孤薄情寡义!

就连自己三个哥哥和父亲黎佑昌也一次次站在江楚楚那边。

最严重的一次,是江楚楚诬陷她在学校偷了别人的东西,黎佑昌不听她的辩解,直接请家法,打得黎笙一个月不能起身。

她彻底心寒。从此不爱说话,不爱和人交集,学习也一落千丈,还被人冠了个哑巴和草包的名声。

直到昨天晚上,在黎笙十九岁生日宴上,她亲眼撞破江楚楚和她自小定下娃娃亲的未婚夫相拥亲吻!

她失控上前质问这对男女,却在争执中,江楚楚‘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所有人都忙着检查江楚楚的伤势,急着把她送去医院,却没有人知道,有个可怜的女孩儿被人按在江水里,于十九岁生日当天,鲜活的生命终止,死于周遭刽子手那自诩正义的讨伐中!

梳理完所有记忆,黎笙叹息一声,她轻抚着自己的心口,低声道:“放心吧,既然我借了你的身体,那你曾经所受的委屈和不甘,我都会为你一一讨还。”

这时,许久得不到回应的江楚楚推着轮椅上前,咬着唇满脸自责道:“阿黎,你还在怪我吗?其实我昨天跟爸爸和哥哥们解释了你没有推我的,可他们就是不信......”

江楚楚说得情真意切,一抬头却见黎笙眼底满是讥诮——

“我有没有推你,监控一调就清楚了,你说呢?”


眼前的黎笙明眸善睐,一双黑白分明的干净眼眸空灵又澄澈。

她微微笑着,云淡风轻。

身上展露的气势再不复往日那般,沉默寡言,不争不辩,像是个躲在角落独自舔伤口的小兽,软弱可欺。

犹如蒙尘的璞玉散发光芒,一言一行大气稳重,又有骨子里散发的骄矜贵气,锐不可当,让人完全无法忽视她的这份光芒!

江楚楚瞪大眼睛,没来由地心里就慌了几分。

是她的错觉吗?

眼前的黎笙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懂得反抗,气场强大,似乎再也不像从前那么好拿捏!

江楚楚忍着心中惊疑,冲着身边的两个男人娇嗔着撒娇:

“三哥,祁遇哥哥,你们看,阿黎果然生我气了。你们不是答应过我要跟阿黎道歉的嘛,快点说呀,不然我可就生气了。”

说完,她朝着黎笙露出一记挑衅的眼神,分明是在说——

小可怜虫,你好好看看清楚,你血脉相连的亲哥哥,还有青梅竹马爱慕多年的未婚夫,他们可全都向着我!

黎笙轻轻地笑了。

江楚楚这一句话不但坐实她推她的罪名,还变相提醒她,就算这两人道歉也只是看在她江楚楚的份上!

这些看似善解人意的话,哪一句不是在刺激她?

换做以前那个被人忽视彻底,阴郁寡欢的可怜女孩儿听见后,肯定会再一次心寒绝望。

只可惜,现在的黎笙是古都黎家大小姐!是上过战场威风八面,面对敌人依旧面不改色的女战神!

这种小伎俩,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这时,黎锦阳不情不愿地站了出来,他冲着黎笙居高临下,道:“小五,看在楚楚的份上,我勉强跟你道歉,但你不要太得意,楚楚才是受害者,她......”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黎笙淡淡打断。

“三哥。”

她声音清脆,格外悦耳。

一声三哥,喊得黎锦阳愣住。

以前的黎笙沉默寡言,就像是个小哑巴。如今听到她开口喊他,他一时还有些惊讶。

黎笙望着他,缓缓道:“昨天晚上,在你们急着送江楚楚去医院之后,我被宴会上的那些人推进江水里,她们按住我的头,不让我浮上水面。”

“然后呢?”没想到她会突然告状,黎锦阳皱眉道:“是你把楚楚推下楼在先,要不然楚楚的朋友又怎么会这样对你?”

听到这么理所当然的话,心脏钝痛的感觉再次浮现,这具身体溺水时的痛苦历历在目,黎笙反问:“所以你觉得,这是我罪有应得,是我活该承受?”

黎锦阳下巴微抬,刚想说是,就见黎笙惨然地笑了:“可是我不会水啊。”

轻轻的七个字,砸在黎锦阳心口。

黎笙不会水啊。

那些人推她落水,还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上来,这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黎锦阳瞳孔微缩,一时间怔住。

眼见他失神,江楚楚开口,打破了寂静:“阿黎,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不争气晕倒了,三哥也不会因为着急送我去医院而忽略了你。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也没脸活了!”

听到这话,黎锦阳舒了一口气,转而振振有词道:“就是啊,总归你现在没事,可见楚楚的朋友下手也知道轻重,只是小小的略施惩戒,又没有真的把你怎么样......”

没有把她怎么样?

黎笙气笑了。

溺水的那一刻,小姑娘睁开惶恐的眼,透过清澈的水面看见岸上浮动的人影,那一张张带着恶作剧一般的笑脸,在水面折射中,形如鬼魅。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有谁知道小姑娘在意识混沌间,放弃挣扎向水底沉去时,心里在想什么吗?

她在想,这世间很好,可她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鲜活的生命终止于花季之年,这些刽子手哪一个无辜?

黎笙压制着眼底磅礴的冷意,一字一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算我现在没事,可他们也涉嫌杀人未遂的罪名!”

这罪名,足够他们进去吃十几年的牢饭!

江楚楚握住黎笙的手,央求道:

“阿黎,大家都是朋友,你要有什么怒气就冲着我来。他们也只是听说你把我推下楼梯,才一时冲动伤害你的,好在你现在平安无事,就原谅他们吧!就算你要怪......也只怪我一个人好不好?”

黎笙似笑非笑,她看着江楚楚紧握她的手。

手背上一阵阵掐痛传来,又疼又麻。

昨天晚上就是这样,在原主黎笙撞破江楚楚和自己未婚夫的奸情后,江楚楚哭着向她解释,暗地里,却掐得黎笙不得不甩开她。

这一甩,江楚楚摔下楼梯,所有人都亲眼看见是黎笙‘推’的。

黎笙盯着江楚楚的脸看了两秒,她似笑非笑,然后轻轻抬起了另一只手。

就在江楚楚以为黎笙吃痛要打她时,她眼里还划过一丝得逞的光,谁知黎笙只是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微微笑道: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这朵小白花多无辜啊。”

可就是这么轻轻一拍,江楚楚感觉到自己肩膀一疼,半边身体瞬间麻痹,像是被人触及了什么穴位一般,浑身犹如针扎!

“啊!”

江楚楚猛地往后缩去,盛怒之余一巴掌扇在黎笙手上,愤怒地质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轮椅后面,黎锦阳和一直不曾说话的未婚夫祈遇立刻冲上前,不容分说就斥责黎笙:“你怎么这么恶毒,楚楚被你推下楼都一直帮你说好话,你却恩将仇报?”

“黎笙,你到底要不要脸?”

一个是她三哥,一个是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两人都不信她。

谁都不信她。

黎笙抬起手,伸到两人面前。

只见她皙白如玉的手臂上泛着一个鲜艳的五指印。

黎笙抬眸看着他们,字字句句,振聋发聩——

“她打了我,也是我恶毒?”

“你们,全都瞎了吗?”


安静的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黎锦阳和祈遇久久无言,在看着黎笙满眼失望的表情时,两人恍惚中回想起,刚刚江楚楚突然尖叫摔倒,黎笙好像确实没动手......

是他们错怪她了吗?

“好疼啊。”眼看气氛凝滞,江楚楚哭着喊道:“三哥,祈遇哥哥,我好疼啊呜呜呜。”

这回她哭得真情实意。

也不知道黎笙这个小贱人对她做了什么,她到现在都浑身发麻,像是有针在扎,疼得死去活来!

在江楚楚又哭又喊时,黎笙端详着自己的手臂,鲜红的巴掌印赫然未消。

然后,她抬手,重重一巴掌扇在江楚楚脸上。

“啪——”

江楚楚被打得身子一歪,再次摔倒在地。

黎笙笑了笑,漫不经心道:“喏,还给你。”

古都上上下下,谁人不知她黎笙睚眦必报?

祈遇率先回过神来,顿时暴跳如雷:“黎笙,你别太过分了!”

“祈遇哥哥......”江楚楚泪如雨下,哭得委屈柔弱:“我好疼啊呜呜。”

“楚楚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医生!”

祈遇满脸疼惜地抱起江楚楚,在离开之前他还回头冲着病床上的黎笙撂下一句狠话:

“既然昨天你什么都看见了,那我也就告诉你,我爱的人是楚楚!至于我们之间的这桩婚约,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病房门砰一声被关上。

黎锦阳也跟着离开,走之前还不忘说了一句:“祈遇和楚楚两情相悦,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要是继续揪着不放,只会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

黎笙坐在病床上,闻言轻轻笑了笑。

可心底那属于原主的情绪却一层层涌了上来,悲哀又自怜。

当年这桩亲事,有双方长辈见证,婚书也由祈家老太爷所写。

黎笙还记得婚书上的字。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到如今,不过是个笑话!

黎笙轻抚胸口,叹道:“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动心伤心,而且......这世间之事,不止有儿女情长。”

就像她,一身血海深仇未报,满门冤屈未曾洗刷。古都那么大,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她想要从中杀出一条血路,现在就必须韬光养晦,暗暗培养自己的势力。

黎笙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

角落里,两个护工在见识她刚刚的‘勇猛’后,谁都不敢主动凑上前,但态度轻慢,依旧没有任何敬畏之意。

在她们眼里,仿佛她举无轻重,可以任意践踏!

人嘛,总有那些捧高踩低之辈。

可总有那么一天,她会重新站在顶峰之上!

黎笙目不斜视,径直离开了病房。

在穿过走廊时,她无意中路过其中一间高级病房,意外发现里面簇拥着不少熟人,其中有她这具身体的亲爹黎佑昌,亲哥哥黎锦阳,还有一个未婚夫祈遇。

他们全都围绕在江楚楚的病床前,紧张兮兮地看着医生给她做检查,为了让江楚楚放松,每个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逗她笑,哄她开心,嘘寒问暖,呵护备至。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黎笙扯了扯嘴角,没有停留。

很快,她来到了医院门口。

站在路边打车时,黎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身上的病号服没换,估摸着是觉得她身上没有车费,因此一辆车也不肯在她面前停下。

总不能再折回去吧......

黎笙微微蹙眉。

不远处的树荫底下,一辆黑色的豪车里,后座的男人随意往窗外一瞥,一眼看见路边的黎笙。

少女身形纤细,宽大的病号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锁骨清晰,肌肤雪白,那修长的天鹅颈格外漂亮。

再往上,少女俏生生的脸精致无瑕,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乌黑的长发垂落腰际,风一吹,发丝微扬,像是个误入人间的精灵,美得好不真实。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琉璃般明亮,却透着睥睨尘世的自信气场,摄魂夺魄,叫人过目不忘。

风姿绰约,翩若惊鸿。

男人指尖微顿,漆黑明锐的眼眸中划过一道异色。

像,太像了。

他牢牢锁定着黎笙的身影,像是在探寻什么。

驾驶座上的纪开诚一回头,就见自家主子牢牢盯着某一处无法回神。

还真是奇了,世间有什么事物能引得他家五爷眼神炙热,神情如此反常?

纪开诚顺着自家主子的视线看去,一眼就看见路边打不到车的黎笙。

原因无他,实在是黎笙长相出众,哪怕她穿着一身并不起眼的病号服,可那与生俱来的美貌,明艳逼人,闪闪发光,实在叫人无法忽视。

纪开诚倒吸一口凉气——

“五爷,您、您该不会是在看那个小哑巴吧?她是黎佑昌的小女儿,名叫黎笙。整个遥洲城都知道她人品有问题,性情阴狠孤僻不讨喜,还老是欺负她家那个养女江楚楚!”

“黎、笙?”沈休辞轻念这两个字,低沉悦耳的嗓音格外动听,似有若无的,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纪开诚刚想点头,就听沈休辞不紧不慢道:“开过去。”

开过去?

明知道黎家小女儿人品奇差,却还要过去?

纪开诚心中涌起滔天巨浪,却半点不敢抗命。

豪车缓缓开了过去。

不偏不倚,正正停在黎笙面前。

黎笙微微一怔,就见车门自动打开,后座上,坐着一道清隽颀长的身影。

从侧面看,男人脊背挺直,有如青松傲骨,举手投足间,是从骨子里透出的骄矜金贵。

如神祗临世,可远观,不可亵渎。

黎笙打量着,就见男人缓缓转过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

男人眉目如画,骨相精致,一双迷人的桃花眼中似乎含着脉脉深情,看得人脸红心跳。可细细探去,深如潭水,危险至极。

黎笙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饶是她见过那么多人,却从没在谁身上有过这种感觉,宛若神明,耀眼不可直视。

这个男人是极品,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极品!

但,黎笙皱了皱眉。

这男人的视线定定落在她身上,深不可测,若有若无间,似乎还透着浓烈的探究和侵略性。

黎笙脸色微冷,不闪不避地回望了过去:“请问,看够了吗?”

驾驶座里的纪开诚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小哑巴竟然敢这么和他家五爷说话?

可重点是......

他家五爷好像一点儿也不生气?

沈休辞勾唇,朝着黎笙示意道:“上车,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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