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阅读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
  • 长篇小说阅读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怡然
  • 更新:2024-05-18 11:13:00
  • 最新章节: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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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超级好看的古代言情,主角是晏三合谢道之,是著名作者“怡然”打造的,故事梗概:“你不觉得这树很像晏行吗?”谢知非:“……”谢总管:“……”“经历了换主,早八百年就该枯死了,偏偏还活着。”不卑不亢,不争不抢,活得比谁都积极向上。晏三合眼中射出两道锋利的光,低低嗥了一声,“命运是什么,滚边上去!”说罢,她袖子一甩,走进了庭院。谢总管一脑门子糊涂,“三爷,她在说什......

《长篇小说阅读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精彩片段


谢知非愕然半晌,轻轻的掩上了门。

……

庭院里。

雨点子敲打在雨布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晏三合就背手站在雨布的最边上,看着高墙外的一棵树。

这树孤零零,树叶早就掉光了,枝丫却向上升展着,瞧着竟像有一种不屈服的力量。

晏三合心中一动,大步走出庭院。

近了,借着惨淡的灯笼光一看,她惊了。

这树树皮掉落的很严重,露出一轮又一轮的年轮,竟是棵老树。

头顶有伞遮过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来做什么?”

“我不能来吗?”

谢三爷声音里含了笑。

是苦笑。

“我其实心里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

“你不冷吗?”

晏三合没想到他问的竟然是这个,一时怔愣住。

谢知非也没指望她能回答。

反正这姑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层神秘感,就像一个谜似的。

“这树是从前这宅子的主人留下来的,那人原先也是个大官,后来牵扯到一桩案子里,家里男丁被杀了头,女子则进了教坊司。”

他接着又道:“我们住进来后,人人都说这树晦气,要砍了它,我父亲不同意,说正好可以给他提个醒。”

晏三合扭头看着他。

谢知非一挑眉,笑道:“我老爹不是什么坏人,当初他那么对你,也是为着谢家。我家老祖宗虽然精于算计了些,但人还是好的。”

“你说的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谢知非觉得自己肺部生出一股气。

好吧!

算我多事!

“三爷,三爷!”

谢知非见是谢总管,脸色陡然一沉:“是不是老太太那边……”

“老太太睁眼了。”

“睁眼了?”谢知非顿时紧张起来。

“裴太医说,说是回光返照。”

“晏三合!”

谢知非急得声音都吪了,“怎么办?”

晏三合指着面前的老树,所答非所问。

“你不觉得这树很像晏行吗?”

谢知非:“……”

谢总管:“……”

“经历了换主,早八百年就该枯死了,偏偏还活着。”

不卑不亢,不争不抢,活得比谁都积极向上。

晏三合眼中射出两道锋利的光,低低嗥了一声,“命运是什么,滚边上去!”

说罢,她袖子一甩,走进了庭院。

谢总管一脑门子糊涂,“三爷,她在说什么?”

谢三爷:“她说让你滚边上去!”

谢总管:“……”

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遇着这么一个姑奶奶?

“对了三爷,老太太叫你去呢!”

谢知非没说话,抬手用力的按着自己的眉心。

从谢总管的角度,能看到他薄薄的嘴唇不住的颤抖。

“三爷,去吧,晚了可就……”

“你让老太太等等我。”

谢知非松了手,眼里突然冒出一股子煞气。

“她不会那么快走的,没听见晏三合说吗,命运是什么,滚边上去!”

……

书房的门从里面拉开,谢道之走出来,他的面色如白日见鬼一样,惨白如纸。

他看向晏三合,“香呢?”

晏三合从包袱里拿出香,递到他手上。

无人看到,一旁谢知非的眼神落在那支香上,微微一眯。

包袱都湿透了,偏这香还是干的。

真是怪事。

谢道之走到祭祀台前,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个白色的信封,放在香炉旁。

更怪的事发生了。

上一秒还风大雨急的天空,下一秒突然风停雨歇。

天地间,寂静极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谢知非胆颤心惊地看了眼晏三合,却意外的发现她的身子在晃,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似的。

“晏三合,你……”

黑沉沉的目光看过来,谢知非吓得把话咽了下去。

这时,谢道之撩袍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谢道之猛的抬起头,双目赤红地看着晏三合。

“如果他当年不收留你们;如果当年他不放走你们;

如果当年他不得罪那个门客;如果当年他愿意低个头……”

晏三合声音幽幽,“也许一切都改变了。”

谢知非:“晏三合,你的意思是……”

“有因才有果。”

晏三合的声音沉了下来。

“他自己是那个因,别的都是果。”

谢老太太的算计,是他一早就看穿的,也是默认纵容的。

谢道之的恨意,是他为了逼他成才,故意造成的;

那个门客,是他无法忍气吞声,视而不见的;

如果时间再倒流过去,如果人生再重来一回,只要他还是那个性格,那个脾气,他依旧会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承受同样命运的重击。

这是注定的!

而他谢道之,努力,上进,该忍忍,该狠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油滑,心机,算计样样不少……

所以他才能走到今天。

晏三合转身看着谢道之,泪流满面。

“落子无悔,这是晏行;无愧于心,这是晏行。

他站在了良知和人性那一边,只是良知和人性没有站在他这边。”

这话,又如同匕首刺进谢道之的心口。

他已感觉不到痛,只觉得羞愧难当,想找个湖跳下去,好洗一洗他肮脏的灵魂。

“当他思考明白整件事情后,他便放下了。你们一定会问,为什么我这么笃定?”

晏三合声音悲泣的重复了一遍,这一遍她在问自己。

“是啊,我为什么这么笃定呢?”

“因为他去世前最后一夜对我说。”

晏三合一字字,轻声道:“如果事事入心,人是没法子往前走的,该放下的要放下,否则苦的是自己。”

小老头啊!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自己的棺材会盖不上?

是不是早就料到心念已成心魔?

晏三合冲谢道之露出一抹极淡极浅的笑。

“这世上,有哪个做父亲的,会真正恨自己的儿子?谢道之,他不恨你了。但是……”

晏三合声音蓦然转冷:“他恨自己。”

谢道之双眼猛的睁大。

“这封他永远收不到的家信,就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这惩罚日日夜夜折磨着他,光看得见,神看得见,浩瀚星辰看得见,唯独我们看不见。”

晏三合哑然失笑。

“这——才是他真正的心魔!”

最后一个字落下,书房里连呼吸声都没有。

死寂一片。

突然,谢道之痛苦的捂住心口,用力的咳嗽起来,每一声都仿佛是从心里呕出来的。

“父亲?”

谢知非赶紧端来温茶。

谢道之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管。

又咳了几声后,他嘴一张,吐出一口略带黑色的血痰后,才停止了咳嗽。

他想站起来,可身上半分力气也没有。

晏三合走到他面前,低头,眉眼第一次明亮起来。

“谢道之,你儿子说盖棺事则已,我祖父的人生起起伏伏,悲欢离合,如同一幕大戏。

他亲手打板开锣,演到了剧终,接下来就劳你辛苦一点,帮他把这最后的大幕拉上吧。”

说完,她冷冷一笑。

“老规矩,我在外面等你。”

“晏三合。”

晏三合脚步一顿,扭头:“谢三爷还有什么吩咐?”

三爷定定地看着她。

“我就是想提醒你,湿衣粘在身上不舒服,该换了。”

“不必了,也有很大的可能,我刚刚说的那一番话没有一个字是对的。”

晏三合冷笑:“这衣裳方便我连夜滚出四九城。”

谢知非:“……”

“老三。”

谢道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声音虚透了,“你也出去吧!”


而如今他是获罪被贬之人,腆着脸求做官的继子一封家信,他的尊严和教养不容许。”

“求人如吞三尺剑。他要是做了,就不是他了。”

谢道之瘫坐在地上,目光看向空茫处,“也不会落到那个地步,他不会的。”

晏三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还是带着一丝颤音。

“他写信给你,拜托你帮忙,那信是怎么写的,你应该还记得吧!”

谢道之如何能不记得,每一个字都倒背如流。

道之:

别来无恙。

我年少时轻狂,只觉这世间除了自己,都是蠢人庸才;

青年得志得官,脾性清高孤傲,目下无尘,不愿与人同污,与伪君子同流;中年落得家离子散,被流放到荒蛮之地。

如此结果,皆是天命。

即是天命,我便不悔。

此生唯一遗憾的,是当年将你母子赶出府时,不曾选个好一点的日子,大雪纷飞,你们怕是要冷的。

好在,冷透了的人才能拼命的朝着暖意奔跑。

今日我儿上门,是为我孙。我孙可怜,胎中落病,小小年纪,便尝尽百药之苦。

望你看在往日一点稀薄的情分上,替他求一求太医院的刘圣医。

若能求得,是这孩子的福分;若求不得,也是他的劫数,一切只尽人事,听天命,我自感激不尽。

庙堂之上,如走钢丝;权力之颠,如履薄冰。

你要当心!

晏行亲笔。

晏三合目光挪向窗外,眼角湿润。

“他看似万事不过心,但心都藏在字里行间。若不是把你当成亲人,最后那句话他绝说不出口。”

“……”

谢道之浊泪流得更狠了。

二十年庙堂,他这一路是走在刀尖上的。

旁人只看他爬得高不高,只有至亲的人才关心你走得累不累,危险不危险。

如同每次三儿离京,自己都得千叮咛,万嘱咐一句:“儿子,你凡事小心!”

“这一封信寄出,他心里是有期盼的,可盼来的却是噩耗。”

晏三合走到窗边,猛的推开了窗。

窗外,依旧是凄风夜雨。

她想象不出当年祖父看到孙子冰冷的尸体时,是怎样的心情,应该比这凄风夜雨更寒冷千倍,万倍吧。

“这件事情让他彻底明白,老太太根本没有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你,你依旧恨他入骨。”

“我……”

谢道之辩无可辩,只咬得自己满舌鲜血。

“他该对我多么绝望啊!”

“他不是绝望,绝望会把一个人压垮。

他只是恨,恨自己有眼无珠;

恨自己为别人做了嫁衣;

恨有的人,真的可以绝情算计心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她停顿片刻,转过身,看着谢道之自嘲一笑。

“有时候,爱和恨,都是让人活下去的动力。”

谢道之无比羞愧的伏下了身子,额头用力的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

谢道之见父亲痛苦到了极点,一咬牙。

“晏三合,既然是恨,那就和家书扯不上关系。”

“我说了,你不是他。”

晏三合冷冷看了谢道之一眼,然后又转身看向窗外的夜色,

谢道之瞧得真切。

她慢慢昂起了头,脸上的神态如同一个士兵,看向他最崇敬仰望的将军。

“时间是个好东西,它不仅对每一个人都公平,而且能消磨和带走爱意、恨意。”

她轻轻叹息。

“一个悲剧的发生,或者还能归结到老天,连续悲剧的发生,就会让人不由思索,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尤其是他这么一个聪明绝顶的人。

当他对整件事情思索越久,就越会明白,他自己才是整个悲剧的始作俑者。”

小说《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还是原来的那个院子,只是这会院子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许宁初穿一件苍青色单衣,头发像男人一样束起,在院子里慢悠悠地踱着步。

谢总管搬了张竹椅往庭院中一放,坐下后,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他哪里知道,许宁初脚下慢悠悠,脑子转得比什么都快。

拿出合婚庚帖,目的是想逼一逼谢道之。

这一逼,让许宁初明白了两件事:头一件,哪怕有真凭实据,谢道之都不会承认和晏行的关系;

第二件,这人说翻脸就翻脸,是个狠角色!

如果不是自己灵机一动,抛出那句“真当我会毫无防备就踏进谢家的门”,谢道之能当场活宰了她。

想想也对,如果不是狠角色,又怎么能做出当年那桩龌龊事,让祖父死了都还放不下。

让她琢磨不透的是谢府那位大爷。

这人在关键的时候出来打圆场,到底是为了什么?

帮她?

不可能。

人家始终是父子。

不对!

他用的是缓兵之计,为的是腾出时间暗中调查自己口里的“防备”是什么?

想明白这一点,许宁初原本还算稳当的表情,终于变了。

这父子俩都是人精啊!

可以肯定的是,谢家人根本查不出什么,那一句本来就是自己胡诌的,目的是虚张声势。

那么接下来就会出现两种结果:

一种是谢道之因为摸不出她的深浅,而心存忌惮;另一种就是破釜沉舟,先杀人灭口再说。

许宁初扭头,看着门口的那些带刀护院。

她的身手翻个墙,对付一两个不懂武功的人,还能凑和,对付这么多人……

只有死路一条。

许宁初这会儿很后悔。

早知道这一趟这么艰难,就该把那个懂武功的丫头带来,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进退不得的地步。

“谢总管,热茶来了。”

“放着吧!”

许宁初思绪被打断,脚步也停下来,扭头,见谢总管一手托着茶碗,一手拨着茶盖。

她心念一动,转身走进屋里。

这姓晏的……

想要干什么?

谢总管手一抖,茶水差点洒他一身。

就在他刚把茶碗放下,想要跟进去瞧个明白时,许宁初出来了,手里多了张太师椅。

谢总管的屁股又坐下去。

只是还没等他坐稳,那太师椅“啪”的一声放在竹椅边上,许宁初抖了抖青衫,无声坐下。

太师椅比竹椅高出大半截不止。

两人并排坐着。

一个坐得四平八稳,像主子;

一个屈着腿,像下人。

谢总管:“……”

谢总管狠狠的咬了下后槽牙,刚要站起来,也去屋里搬把太师椅,却见许宁初手指在太师椅背上敲了敲。

他抬头的同时,她低下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让我猜猜,你家老爷这会在做什么?”

不等谢总管变脸,许宁初已经给出答案。

“应该是在派人查我!”

谢总管:“……”她怎么会知道?

“可惜啊,他什么也查不到。”

不可能!

我家三爷在五城兵马司当差,虽说昨儿傍晚出京了,但衙门里有的是兄弟!

你许宁初进京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线。

谢总管用一声“哼”,做出回击。

许宁初仿佛没有听到那声“哼”,把头又往谢总管那边凑近了一点。

“……给你家老爷带句话。”

这话,几乎就是在谢总管耳边说的。

他没感觉到一股子热气,反而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谢家也都活不长!”

“……”

“不信,只管试一试?”

谢总管脑子里轰的一声,感觉喉咙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掐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蹭的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出院子。

再起身时,他的背一下子佝偻起来,像是有千斤的重量,一齐向他压了过去。

而他自己却浑然不察,脸上也没有丝毫的痛苦。

顾砚安的心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手心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就在这时,江望月大喝一声:“快点香!”

听到喝声,谢道之捏着香的手一顿,然后慢慢凑到烛火上。

他的手不停的在抖。

一息;

二息;

三息……

时间仿佛彻底被冻住了。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香头终于冒出了一点火星。

所有人提着的心,咯噔归位。

谢道之轻轻晃了晃,火灭,一缕轻烟袅袅升起。

他把香插进香炉里,然后拿起边上的信封,往烛火上一凑。

“父亲?”

顾砚安惊叫起来。

好好的怎么就把信烧了呢?

谢道之的背又往下佝偻一分,他看也没看儿子一眼,等那封信烧完,双腿一曲,跪倒在地,然后身子慢慢伏下。

五体投地,这是一个忏悔者的姿势。

说什么都是空白的。

他不自辩,不解释,不找任何理由和借口,只有深深地忏悔。

香,一点点燃烧。

隔着四十年冗长的岁月,隔着人间和地府,隔着两个男人各自的心结。

良久,谢道之哽咽开口。

“我错了。”

“您能原谅我吗?”

呼啦,院子里刮进一阵狂风,卷起满地的灰尘。

顾砚安头一偏,赶紧闭上了眼睛。

江望月却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香,只见那只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燃到了尽头。

最后一点香灰掉落在香炉里的时候,江望月听到“咯嗒”一记响声。

那是棺材合上的声音!

紧绷了两个月的疲倦,渗透到每一寸骨骼血脉,她长长的松出一口气的同时,一头栽了下去。

“江望月?”

顾砚安一颗心迅猛下沉。

……

江望月其实是有知觉的。

她能感觉到自己被那个谢纨绔打横抱起,走了好远好远的路,然后到一处院子。

那人将她放在床上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胸没屁股,轻得跟什么似的,这也能算女人?”

要你管!

江望月真想跳起来抽他两嘴巴,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一具没法说话,没法活动的僵尸。

过了一会,传来脚步声,屋子有人进来。

那人三指落在她手腕上,沉吟好久。

江望月还没等他说出最后的诊断,就感觉自己悠悠荡荡到飘到一处院子。

院子很大,四周是高高的围墙,围墙里海棠花开得艳极了。

有人摘下一朵,强行按着她的头插上去。

“啧,真好看!”

“拿走,姑娘才带花,我是小子,我不要戴。”

“你怎么知道你是小子?”

“娘说的,姑娘爱哭,小子调皮,我不爱哭,不是小子是什么?”

“你还不爱哭?哈哈哈哈!”

“你笑话我!”

她气了,一跺脚:“我告诉爹娘去!”

“你要敢告诉,回头再哭鼻子,别指望我哄你!”

“哼,谁要你哄!”

她跑开了,去找爹娘,可怎么也跑不出那片海棠林,跟鬼打墙似的。

再回头,那人也不见了。

突然,烈火熊熊燃起,吞噬了眼前的一切,天地在裂开,一只鬼手伸出来,把她拼命地往后拖,往后拖……

江望月用力呼喊,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只觉得身体不停的往下坠,往下坠。

坠入不见天日的地狱!

“裴叔,她怎么样?”

裴太医沉吟,沉吟,再沉吟。

“受了些风寒,又操劳过度,睡一觉,起来喝几盏药就没事了。”

顾砚安看着床上的人,刚沉到底的心总算是浮了上来,刚要开口,忽然听到外头谢总管大喊。

那人搓着手,跺着脚道:“我家老爷昨儿路过这里,听到你家儿子读书,说是读得好听,让我一早过来候着你们。你们命好啊!”

等她真正进了晏家门,才知道自己是得了好造化。

晏家家大业大,光下人就有上百个,她被安排进了浆洗房,管事还分了她们母子二人一间小屋。

屋子虽小,但遮风挡雨,被褥实实在在是用棉花做的,她和儿子还是头一回能睡上这么暖和的被子。

足足过了大半个月,她才看到那人口里的老爷。

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一身的书卷气,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她不敢多看,忙跪下磕头。

“你们母子二人虽然一贫如洗,却还不忘读书上进,这是打动我的地方。”

那人居高临下看着她,“晏家不养闲人,日后你好好做活,用心教导儿子,总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他声音很冷,透着十足的傲气,说完便让她退下。

她退到外间,想着他的善心,又跪在院子里磕了三个头方才离去。

她干活总比别人勤快,每回洗到他的衣裳,更是多用了几分心,若是遇着线头脱落的地方,则暗悄悄地补上两针。

他的过往,渐渐由下人传到她耳中。

从小天资聪明,性格冷淡高傲,十八娶妻,不曾纳妾,膝下三子一女。

三十岁发妻染病早逝,他没有再续娶,除了做官外,一心沉溺于书画和游山玩水。

又说他脾气不大好,性子也怪,高兴起来会多说几句话,心情不好,十天半月懒得开口,晏府上上下下没有几个不怕他的。

她也怕他,又不是那么的怕。

一个能被孩子读书声打动而大发善心的男人,终归是个好人。

好人是不需要怕!

洗衣房的活计不重,她忙完了就跑去隔壁的针线房帮忙。

针线房有个绣娘,是专门替他做衣裳的。

有一回绣娘染了风寒,赶不及针线活,见她针线活出众,便把他的衣裳丢了过来。

她知道他喜欢竹子,就在那件衣裳的袖口上多绣了两片竹叶。

她绣得很用心,几乎是栩栩如生。

几天后,他又将她找来,还是一个站,一个跪。

他看她良久,突然问:“你有何事求我?”

她惊慌于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又羞又愧,却还是大着胆子开口道:“求老爷教我儿读书。”

他长久沉默。

她跪在地上只看得到他的脚。

他脚上穿着上好的皂靴,一点一点在地上轻轻打着拍子。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也随着那拍子一跳一跳。

“你抬起头来。”

她依言抬头。

四目相望的时候,她看到他的眼睛微微一亮,然后又沉默良久,命她离开。

走出院子,她低下头,迅速用手背擦了擦嘴唇。

没有人知道,她为了来见他,咬破了手指,挤出一点血涂在嘴唇上,为的就是让自己看起来更好看些。

是的,她用了十成的心机。

进到晏家,虽然母子二人衣食无忧,可儿子就算再聪明,也没法子读书成才,得找先生教啊。

晏府有族学,只有姓晏的孩子才能进去读书,下人的孩子就是削尖了脑袋,都走不进那扇门。

她得想法子。

她知道自己是好看的,要不然也不用被逼着离开谢家囤。

可这一路风餐露宿有多难,和叫花子抢饭吃有多难,孤儿寡母受人欺负有多难……

她明白自己必须再找个男人做依靠;也明白只有他这样的男人,才能成为自己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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