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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监!我不要嫁给你!”

皇城的雨水滴答而下,正落在傅秋容的头上,傅秋容倔强的抬头,却被靳北深狠狠的勾住了下巴,“这可由不得你!”

伸手一指,“给我抬进去!”

手下连忙将人抬进去,又慌忙退了出来,趁着主子不注意,站在墙根开始偷偷讲着小话,“厂公大人若是想要这傅秋容,何苦如此大费周章。将来自己做了皇帝,这傅秋容可不就是囊中之物,此时此刻和陛下争又有什么好处。”

“这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厂公大人竟然将当朝的国母据为己有,当今天子恐怕只是个摆设罢了!“

又一个像是领头模样的小厮敲着正在谈论的几个手下的头,“混账!这话也是能说的?在这宫里谨言慎行,切记,管好你自己的嘴!”

雨水打在芭蕉叶上,傅秋容口中被塞满了布条,浑身上下被捆绑着,瞪大了双眼看向面前的靳北深。

靳北深细细的端详着傅秋容那清丽的面容。

良久,靳北深将那布条抽出,傅秋容登时就破口大骂,“靳北深,有种的你就杀了我,别在我身上浪费功夫。我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我是这天下的皇后,怎能被你一个太监折辱?你一个太监,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性,要想当皇帝,你真是痴人说梦!”

这一口一个太监,句句往靳北深的心窝子上捅,靳北深却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盯着傅秋容轻笑,“我的确是个太监,不过承蒙阿芜做我的对食,这漫漫长夜,我们夫妻二人可以共享。”

“卑鄙无耻!”傅秋容将头往靳北深的身体撞去。

她身上一痛,滚烫的血液从胳膊上流了下来,面上却依旧和颜悦色,一双眼紧盯着傅秋容不离开,“阿芜,你怕了吗?”

傅秋容轻咬住薄唇,冰冷的目光瞟向靳北深,“是你害了我们全家!你为了谋求帝位不择手段,竟然连对你有恩的傅家都杀,你的父母要是在天有灵也会死不瞑目的!靳北深,你好狠的一颗心!”

傅秋容一双眼干涩发白、目眦欲裂,从傅家上下几百人被满门抄斩开始,傅秋容的眼里就满满都是仇恨。她始终想不通,昔日的至交好友,竟会有一日成为迫害自己全家之人,甚至要危害朝堂,掠夺自己心爱之人的皇帝宝座。

靳北深轻叹一声,却轻轻抚住傅秋容的额头,傅秋容将头一甩,恰恰好碰到他胳膊上的伤口。靳北深也不恼,只轻轻在傅秋容额上落上一吻,却堪堪被傅秋容仰头一顶,磕到下巴,“你别碰我!”

靳北深轻弹了一下傅秋容的额头,见傅秋容同从前一样慌忙闭紧了双眼,遂将手放了下来,“想去看看他吗?我准你去。”

“你放心吗?”傅秋容怨毒了双眼,像是完全不相信靳北深的话,又像是语带嘲讽。

靳北深无言。

转头看向傅秋容,轻声咳嗽两声,“不过你要是一去不回,你小心着他的后果!”

傅秋容一双眼死死睁着,却是不信靳北深能这么轻易的放她走。只战战兢兢的望向靳北深,只等着他后面的操作。

却不料靳北深竟真的解开了她手上的绳索。

傅秋容将双眼放大。

绳套已解,她却依旧狐疑的望向靳北深,见着他一脸恳切的模样,傅秋容反倒落不下一颗沉甸甸的心来。

“你……究竟想怎么样?”

傅秋容还是鼓足勇气问出了这么几句话。

抬头瞧着靳北深,只等他开口。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笃定你会回来的。”见着傅秋容坐起,靳北深找了个旁的位置,轻轻抿了口茶,“为了玉朝珏。”

新皇玉朝珏,傅秋容的爱人。

“在外人看来,你已经是厂公靳北深的妻子。若是一个太监的妻子突然变成了新朝的皇后,你说,外边的人会怎么看玉朝珏?”

傅秋容一双脸唰的发白,她不是不知道靳北深的意思,太监妻成了新皇的皇后,是会惹人诟病的!

“更何况,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那个宰相千金?”将茶盏落下,靳北深轻轻挑起傅秋容的下巴,“如今的你,不过就是一个落魄的罪臣之女,人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脚,又有谁愿意帮你?如今的皇帝陛下?他若是娶了你,就等于忤逆了先皇,朝臣又怎能信服?一个罪臣之女,成为皇后?新皇登基,天下尚未安定,皇后之选当时能够帮其安定江山社稷之人。”

傅秋容退后几步,听完这番话,反倒不知要用什么勇气去见心心念念的爱人。

却见着靳北深一副请便的姿态,来不及设想靳北深话中的深浅,她步子迈的飞快,只想要快速逃离这个阴冷现实的地方。

外头下着大雨,傅秋容却未顾及拿伞,只雨路狂奔,心惊胆战,全都是靳北深方才话里的话。

只是虽是因为心乱如麻连摔好几个坑,所幸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到达宫中。

远远一个穿着白色内衫的影子摇曳着,黄色的外袍懒懒披上,头发散的七零八落,坐在秋千上一荡一荡,从前那个最是讲究的人却是一点看不出。

一颗芭蕉树下,傅秋容一颗心像是被揪到了深渊里,面前的人哪儿还有从前光鲜亮丽的模样,一张俊秀的脸憔悴的不成模样。

这是怎样歹毒的心,靳北深竟然连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都不放过!

“阿珏。”傅秋容轻轻的念道,想要过去却终究还是藏在这犄角旮旯里偷偷瞧着这新帝玉朝珏,却始终不敢挪动半分。

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皇驾崩没多久,陛下玉朝珏就登上了皇位。

初登大宝,摄政王就和当朝厂公合谋把持朝政。天下无人不知,新皇玉朝珏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而自己这个原本的皇后,也成了厂公靳北深的裙下臣,这是何等的耻辱!

傅秋容狠狠握紧手绢,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和陛下相认。才离开芭蕉叶走了几步,雨滴突然落在傅秋容的手背,傅秋容一下想起了靳北深口中的话,若是此时此刻自己回到陛下的身边,他一定会遭全天下耻笑。

太监的对食竟然成了本朝的皇后,这是多么大的耻辱!

她不许,她不许!

雨水打湿了她的脊背,见着秋千上的人落寞的淋着雨,傅秋容无声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像是下了某个决定一般,轻轻抽泣,“陛下,等我,我定会将这江山重新归于你的手中。”

远处,靳北深手持一张喜字站在一颗芭蕉树下。

见傅秋容久久不回头,面色阴冷,他将那喜字随意丢到草丛中,闪身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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