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的贵妃
  • 将就的贵妃
  • 分类:女频言情
  • 作者:那年初夏作者
  • 更新:2023-05-31 15:22:00
  • 最新章节:第2章 我等不到景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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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颀才是季景晟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当他继承皇位成为君主之时,她满心欢喜的等他封她为后,却不想沈颀最终等来的却是他另娶他人。他给了她所有人艳羡的荣华富贵,可偏偏不肯给她一丝真情,直到那日她降为贵妃,而他心中的白月光刘雪羿被册封为后的那一刻,沈颀才终于明白,她于他而言不过是将就二字而已……

《将就的贵妃》精彩片段

我是他结发十年的太子妃,他登基后却只封我为贵妃。

而那个执掌皇后之印的人,是他的心头挚爱,是他的白月光,是他少年倾心,是他半生相思。

而我只是,恰巧的将就。

圣旨传来的时候,我刚服了药。

常熟说陛下有令,我身子不好,只管坐着接旨,不必行礼。

宣旨后,整个宫室都静了下来。

我踉跄着起身接旨,对常熟笑了笑,“多谢常公公。”

这个小家伙转眼眼圈都红了,立刻跪了下来朝我磕头,不敢受我的礼。

因我的病一直不好,册封礼我也没参加。

景晟赐来的东西很多,满目琳琅,他也来过几次,因我嘱咐了怕病气过人,便只隔着门叮嘱了我几句便走了。

帝后和谐,鸾凤和鸣,本来也没多少精力分给我。

他只是对我愧疚罢了。

封后立妃的事,本是乱了嫡庶尊卑,但在朝堂上也甚少有人去反对。

毕竟他要立的皇后,是当朝大将军刘义山的嫡女,身份自是尊贵无比,比不得我,父亲只是翰林学士,又英年早逝,在朝里本也没什么根基,母亲带着幼弟居住府中,根本无力为我撑腰。

窗外的花开得招摇,像极了我初入王府时看到的那株老杏树开花的情景,我垂了眼,躺在榻上小睡起来。

……

我向皇后行礼的时候已是册封礼过去半月有余。

皇后端坐在上位,周围花团锦簇,都是已行过册封礼的嫔妃,往日在府中,都是她们向我行礼,如今是她们看着我向正妃行礼,眼神都是有些古怪。

待我跪拜之后,皇后便让她身边的掌事宫女亲自扶我坐下,很是给我体面。

“贵妃连日身子不好,还是要好好将养,这请安之事不必急在一时。”她款款笑着,年轻正盛的面容就像窗外那招摇开着的花,春光明媚,不可辜负。

在她眼中,也许是我病容残损,又从正妻变为了妾室,也没有子嗣,根本构不成威胁,或是此时景晟对我正愧疚怜爱有加,为了显示她的大度,不与他离心,所以对我如此之好。

但这宫里,从来都没有单纯的活法。

就像那个之前新承宠、风头正盛的何贵人,上月小产之后一蹶不振,病得比我还厉害几分,却连个太医都请不到。

后宫是一片祥和,只是这祥和都是假的。

晚上景晟来看我,皱眉道:“你这病怎么病了那么久,江阳说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上次受了寒,伤了身子,如今将养也有一阵了,朕看你这气色还是不大好。”

我笑了笑,“估计是落下了病根,皇上不必挂心,臣妾没什么事。”

“那就好。”景晟握着我的手,垂眼摸着我手上的红玉手珠,“阿颀,朕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委屈。”

可是,以妻为妾,这天底下最大的羞辱,我已经尝过了。

请安之后我又恢复了静养。

宫里纷扰不断,有今个得了恩宠抬位分的,有明个暗地里行巫祝之事被抄家的。

后宫女人为了争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皇后处理这些应该也颇为头痛。

刘雪琅,容貌当真生得极美,又会一手好骑射,曾经在猎场上飞箭射狐,那素白的雪,映着一身红梅骑服,煞是好看。

我在景晟书房里看过那幅画,她是画中人,他对她一见倾心。

只是先帝忌惮武官作乱,不顾景晟的恳求,为他许了我做太子妃。

毕竟我们沈家是清流之家,且人丁凋落,不会有外戚专权。

景晟为了求先帝,在雪地里跪了很久,落下了膝盖寒冷的病根,所以到冬日里,我总会给他缝厚厚的护膝。

不知先帝说了什么,让他死心。

自我嫁他,倒也对我呵护有加。

我一直记得在父亲过世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陪我一起守在父亲的灵前,不顾及自己的东宫太子身份,为我父亲守灵。

府中的侧妃侍妾,偶有争风吃醋,但也知道利益相关,东宫闹得过分,只会让我们一损俱损,因此也不会大动干戈。

我原以为,即便在帝王之家,白头偕老也是可以的。

可当景晟即位,我欢喜地在府中等他归来,他回来了,为我带了我最喜欢的南海珍珠,以及他要娶刘雪琅的消息。

他说,雪琅为了他,甘愿在寺庙里带发修行十年,这份深情他绝不能辜负。

曾经的她,也是千家求的美人,即便过了十年,也不过二十三四,依旧美得惊人。

只是我不知,这十年来,他与我的温柔体贴,究竟算什么。

而我只是温婉一笑,从容应下。

我还有沈家,还有家人需要照拂。

而且,罢了。

中秋夜宴,丝竹声被风吹着也是悦耳。

我被婢女扶着在假山边坐了下来。

池子里的锦鲤游来游去,很是好看。

就在转身的时候,有人向我行礼,眉眼俊朗,依稀有些熟悉。

我讶异地打量着他,瞧着身上的官服,看似身份不低,却又不是王族的衣服。

“微臣刘雪羿拜见贵妃娘娘。”来人抬眼,笑得从容。

刘雪羿,刘雪琅的弟弟,大将军的独子,当朝国舅。

如此显赫的身份,能出现在这宫宴上也不足为奇。

我点点头,“刘大人不在筵席上,怎么到了这里?”

“娘娘身为贵妃,又为何不在筵席之上?”他反问。

这样的问句有些唐突,甚至是无礼。

不过他这样的身份,便是失礼又如何。

我淡淡笑了笑,“本宫尚在病中,不宜坏了大家的兴致。”

“既然尚在病中,娘娘该好好养病,何必要再出来走动受风呢?”刘雪羿说道。

我点头,“是,本宫也正要回去。”

“那真是不巧,近日臣倒是听说一些事,关于沈家小弟的。”刘雪羿说。

我心口一滞。

他停住不言。

“本宫有些冷了,你回去取件披风来。”我吩咐婢女。

婢女应声退开。

“娘娘可是有个好弟弟。”刘雪羿说,“很是为娘娘的位置上心呢。只是不知陛下如果知道,自己的这位小舅子整日愤世嫉俗,不知会作何感想?”

“多谢大人提醒。”我点头,“沈家不会有异心,本宫也绝对不会觊觎后位,我只求沈家一家安好,绝不会让皇后娘娘费心。”

他突然抬脚上前一步。

一种莫名的恐惧瞬间涌上来,我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娘娘怎么总是如此不小心?”他俯身伸出手臂,微微上挑的眉眼带出几分不羁的浪荡。

再配上嘴角那抹玩味的笑。

真的是,非常奇怪。

奇怪的感觉。

我慢悠悠走回了宫殿,江阳在等着给我请脉。

见我穿得单薄,江阳有些生气,“娘娘明知身子不好,如今秋深露重,怎么还这样不保重身子?”

“是我不好,我会好好注意的。”我笑道。

他一下子更生气了,还要张口说教我。

我指着外面说道:“你看,月亮真圆,这个时候应该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你也该回家团圆去了,快些出宫吧。”

“臣去熬药!”江阳生气地提着药箱站起来,“臣决不会放弃。”

这家伙,倔脾气一犯,谁都拦不住。

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真是拿他没办法。

婢女给我捧来了手炉,都是陌生的脸,陌生的名字。

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宫殿,故人是越来越少了。

不过,也不重要了。

我召见了沈卓,如今我身为贵妃,他在朝堂上也封了官职,外人谈起来也要恭敬唤一声小沈大人。

“阿卓,我如今是贵妃,这个位置于我而言已足够了,你明白吗?”我轻轻说道。

“阿姐,皇上如此待你,你为何要忍气吞声?你明明应该是……”沈卓气愤地说道。

我看着他,拿起了桌上的铰花剪子,缓缓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阿卓大惊,惊叫道:“阿姐,你要干什么?”

“跪下。”我轻轻道。

阿卓立刻跪了下来,紧咬住唇。

“阿卓,此类荒唐话,若我再听见一句,我便自绝于此,去向父亲谢罪。”我抵着自己的脖子说道。

阿卓含泪咬牙,“为什么?阿姐,我不甘心。”

“若你不听,便不听吧。”我低叹道,“阿姐也很累,也想早些歇息呢。”

我扬手朝自己的脖子刺了下去。

血流如注,是阿卓。

剪子被他紧紧握住,尖利的顶端划破了他的手掌,阿卓痛苦地看着我,沙哑着道:“我听,阿姐,我全都听你的。”

江阳赶来给阿卓包扎。

阿卓临走前跪下来朝江阳磕了个头,把江阳吓得差点打翻药箱。

“江大哥,求你在宫里保护好阿姐,我沈卓,此生感念江大哥的恩,一定报答。”阿卓郑重地说道。

我看着他在夕阳下的影子被渐渐拉长,不自觉笑出声来。

我的阿卓,已经长大了。

应该会好好照顾母亲,好好照顾自己吧。

“嫔妃自戕是大不敬,是要问罪母家的。”江阳站在我身边闷声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对吧。”

“大人,你在胡说什么呢,本宫荣华富贵不尽,怎么会犯糊涂呢?”我笑笑,“夕阳真好,越到最后越觉得好美。”

皇后小产了,痛了大半夜,满宫的凌乱。

景晟冲到我的宫殿甩了我一个耳光,骂我心如蛇蝎。

而抓到的那个下毒的人,正是平时服侍我的婢女。

婢女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喊着景晟宠妾灭妻,不顾嫡庶尊卑,把别的女人立为皇后,把自己的妻子逼成了妾,她要报我的知遇之恩,所以要帮我害死皇后。

可笑的是,我都不知她的名字。

“往日朕总以为你是贤良柔顺,没想到你心肠竟然如此歹毒,朕真想……”景晟气结,眼圈也泛红了。

他一定很在乎那个孩子吧。

那个他心爱之人给他生的孩子。

这画面看起来有些刺目,我低了头。

景晟发过脾气后,将我封宫幽禁,除了一日三餐,旁人一律不许进入。

而那些服侍过我的人,都被重刑拷打了一番后,死的死,发配的发配。

所以,在入宫前就遣散所有在身边服侍的人,是对的。

天在一日日地转凉,那簌簌开着的花,转眼就成灰烬了。

因为受限制,江阳也不能来给我看病了。

我倒乐得自在,不必喝那又苦又没用的药,不必为琐事烦忧,每日都有大量的时间去睡觉。

我必须得睡觉,不能整日清醒地坐着,因为我会害怕。

我怕我死在这个时候,被人当作是畏罪自杀。

我不能给沈家抹黑,污了沈家清名。

那是父亲当初不惜跪下来求我,让我守住的。

可是,父亲当初为什么要跪下来,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第一场雪落的时候,宫门被打开了。

景晟命我跟着他走。

长长的甬道,地面落了一层薄雪,湿滑难行。

他走得不快,但我就是跟不上,只看他的身影在眼前立着,而我摇摇晃晃地跟着。

“也是这样的雪天,父皇让我跪在雪地里反省。”景晟停住了步子,“天很冷,可比不上心冷。”

我艰难挪到了他的身边,“天冷了,陛下的护膝可用上了?”

“常熟有心,都找出来了。”景晟说,“只是旧了,总不如新做的暖。”

我低头笑笑,“是啊,都旧了,早该丢了,常熟也是,做事不周到。”

“阿颀,究竟是为什么,你要这样伤害雪琅,就算是恨,你也该恨朕,雪琅何辜,孩子何辜!”景晟痛声道。

我微微一笑,“原来,在陛下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前朝上了很多折子,要让朕处置你,以正国法。”景晟缓缓道,“可朕……”

“臣妾可以死。”我望着他,“只要皇上不问罪沈家,为我身后留几分颜面,我可以死的。”

“阿颀,下雪会很冷,但是宫里会很暖和,朕不需要戴护膝了。”景晟转身看着我,“沈家会好好的,你放心。”

我望着他的眼,突然觉得心中有些酸涩。

于是我忍不住问他:“陛下,如果我们的孩子也被人害死了,你也会如此生气吗?”

我哽了一下,“也会很生气地杀了她吗?”

景晟微怔。

“是臣妾妄言了。”我行了个礼,“宫内,已经准备好了是吧,那……”

我扬起脸,对他粲然一笑,“臣妾,拜别陛下。”

我沿着甬道继续往前走,从景晟身边擦肩过去。

过了甬道再穿过御花园,路远了一些,不过兜兜转转,总能回到原处。

这一路很少见人。

雪渐渐大了起来,枝头落了厚厚一层,不过红梅苞裹在冰雪里,等到明天早上开花了,一定非常好看。

我喜欢红色,我觉得很热闹,很欢喜。

父亲不喜欢,认为张扬招摇,非安分之意。

曾经有人说,他也不喜欢红色,可自从知道我喜欢,他也喜欢上了红色,因为这是能让我开心的颜色。

我开心了,他便开心。

围猎前,他给我传信,为我制了一袭鲜红的骑射服,只等着送了我,与他一道打猎去。

那封信落到了爹爹手里。

爹爹第一次打了我,问我知不知道那人是谁?

他说刘家是屠户起家,刀尖舔血,身份低贱,如今掌握了兵权,权势滔天,为非作歹,这样的人家早晚会成为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他说沈家百年清流,虽人丁稀薄,祖业不兴,但也绝不容许我污了家族清名。

那年围猎,我没能去。

我被禁足家中,我听说刘家小姐一袭红色骑射服,弯弓射狐,技惊四座,艳压群芳。

想必,那一身衣服,一定很好看吧。

我在闺阁中绝食,不料爹爹竟向我跪下,让我顾虑祖宗颜面,不做乱臣贼子之后。

我怕了。

我原以为人只要不怕死,就什么都不怕。

可那时才明白,死是最微不足道的,有些东西,比死痛多了。

我依稀记得,最后见他的时候,他那铁青的脸以及瞬间狠厉的眼神。

“阿颀,这天下只有我不想要的东西,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他捧起我的脸,微微上挑的眉眼,往日总是温柔地洒脱地笑,那日却笑得让人害怕。

而当我才回府,圣旨便传了下来,我被定为太子妃,即日完婚。

婚期来得很快,像是在赶什么一样。

与我大婚的当朝太子季景晟,当时也在为情所苦,为别的女人肝肠寸断,甘愿跪在冰雪中,哪怕冻伤自己。

看到他,就像看到了那个在闺阁中奄奄一息的自己。

我为他缝制了厚厚的护膝,我不擅长刺绣,扎得满手都是口子。

景晟本不喜欢我,可看到我在灯下笨拙绣护膝的样子,心蓦地就软了。

他握着我的手,说会好好待我,我们会夫妻伉俪,白头偕老。

他会骑马满京城为我寻老字号的糕点,会带我游湖赏月,为我提笔画眉。

后来有一天,他去寺院上香,消沉了很长时间,对我也疏离了许多。

江阳诊出来我有了身孕,我欢喜地想要告诉景晟,可他出城很久都没有回来。

我在城外等啊等,没有等到景晟,却等到了率军征伐回来的刘雪羿。

他披坚执锐,眼神冰冷,扫过我的时候,唇角勾起,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他讨伐羌族有功,朝廷的封赏很丰厚,宅院,爵位,珠宝美女,比比皆是,一时间风头无二。

而他回京后,所有的平静都被打破了。

爹爹屡屡在朝堂上被人构陷,以至于身陷囹圄。

景晟几乎成年累月在城外佛寺,说是祈福。

惊悸交加下,我只得强忍不适让侍卫驾车送我去佛寺找景晟。

可我在佛寺里,只看到他与别的女子海誓山盟,恩爱情浓。

她问他,殿下真的没有再亲近太子妃吗?

“没有,我只喜欢你一个,雪琅,我答应你的,绝不违背。”他斩钉截铁说道。

“如果太子妃有了孩子,那就是东宫嫡子,如果是给殿下做妾,我宁愿青灯古佛过一生,也不愿与殿下生难相守,死难同穴。”她说得哀怨。

“我发誓,此生绝不负你,雪琅,我对你的心,你都是知道的。”他应得果决。

我仰头看,佛像慈悲,笑看人间悲喜。

可这悲喜,对旁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祈求应该也是没什么用吧。

我没有上前打扰他们,而是戴上兜帽转身离开。

当初不顾性命也要娶她,他一定很爱她吧,若是带回了东宫,我也会好好待她的,毕竟天下那么多相爱的人不能相守,能看一对圆满也是好的。

爹爹尚在狱中,我入宫面圣请求,并且说出我的身孕,子嗣为重,陛下立刻放了我爹。

回到府中,我已是筋疲力竭,侍女为我端了一碗安胎药。

孩子是夜里没的,我睡得很沉,哪怕疼得痉挛,眼皮也死死抬不起来,就像是坠入了深深的噩梦,明明意识清醒,却怎么也无法摆脱。

那一片红,红得刺目,几乎骇人。

从来不知道,红色也可以那么恐怖,那么让人害怕。

我怕极了,我让侍卫传信叫景晟回来。

我想告诉他,不爱我也好,爱别人也好,可是我们的孩子被人害死了,我没有保护好孩子,他能不能保护一下我。

哪怕只是抱抱我,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

可我等不到景晟,他的人跟着他的心在那里,一刻也不愿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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