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大堂。
云劲松坐在太师椅上,难得的这个时间还在府上。他的下首坐着刑部侍郎李为杰。
“来人,给李大人上茶。”云劲松说。
“多谢丞相大人啊。”李为杰起身拱手。
“李大人客气了,快,请坐。”云劲松笑着说,“不知李大人今日来找小女有何要事。”
“下官是为了中秋宫宴的事而来的,令爱是目击证人,下官今日前来就是想问令爱一些事情。”李为杰谦卑地说。
“哦?那我们自然是配合的。”
云劲松说着说着云婠婠就到了。
“见过父亲,见过大人。”云婠婠举臂与肩齐,头微低,同时微微屈膝,行了一个万福礼。
这是从原主记忆里继承的,她做起来还有些不适应。
“云小姐客气了,我是刑部侍郎李为杰。”李为杰站起来说。
“婠儿过来,李大人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你如实回答就行。”
“是,父亲。”云婠婠见云劲松的面容松缓,提着的心微微放松,看来没什么大事。
“云小姐请放心,只是一些简单的问题,劳烦您了。”李为杰脸面容严肃地说。
“嗯,李大人你问。”云婠婠就刚开始有些心虚,毕竟不论是云丞相还是李为杰,都算的上是身居高位了。
都是人精一般的人,她怕他们会看出自己有什么不对来。
但她也只是心虚了一瞬,自己是魂穿又不是身穿,她还有原主的全部记忆,只要自己不说,不会有人往那边想的。
至于李为杰,自己身为丞相之女,这身份也就只比那些王公之女低,她自然是不怕的。
李为杰头微偏,看了眼云劲松,顿了一下,看向云婠婠。
“云小姐,中秋宫宴那天你是从头到尾一直在宴会大厅的人,那天你有注意到什么细节吗?”李为杰的眼睛不错神地盯着云婠婠的脸。
细节?
云婠婠眉头一蹙,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刺杀结尾了,除了那个有点儿笨又有点儿执着的黑衣刺客,自己也没注意到什么啊。
至于之前,云婠婠仔细回忆了一下。
刺杀之初,所有人都忙着逃命,大殿里乱作一团,她真的什么也没注意到。
而且就算注意到了,云婠婠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小说里说了这次刺杀是那个疯批太子为了陷害男主容锋而特意设计的。
那个疯批太子算得上是书里的大反派了,据说他喜欢做人皮灯笼和骨扇,面上永远是温润如玉,但下手却毫不留情。
说是就连杀人的时候面上都是带笑的,他情感淡漠,智商超群,不近女色,手段狠厉,杀人如麻,却从来无人敢过问。
因为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就连朝中那些伶牙俐齿的御史们都不敢进言,进了皇帝也不听,太子还会找麻烦。
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敢招惹太子了。
如果这次刺杀是太子唐羽干的,那自已又不傻,怎么可能去得罪那个喜怒无常,乖戾阴鸷的疯批太子呢。
而且后来的丞相府通敌叛国中好似还有他的手笔,她自然是不愿意与他结仇,如果能绕过他,解决丞相府未来的危机那就更好了。
不过她也确实什么都没看见。
“那天特别乱,刺客一来,所有人都忙着逃命,怎么可能注意什么细节呢。”云婠婠面上仍有余悸。
李为杰一直盯着云婠婠的表情,知道她说的应该是真的,但他总觉得她还隐藏了些什么。
“请云小姐再好好想想,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吗?”李为杰并不愿意放弃,这次中秋宫宴遇刺让陛下龙颜震怒,限期严查,只给了半个月的时间,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云婠婠解释道。
“那好,打扰了云丞相和云小姐了,如果云小姐想起什么来,可以随时派人通知我,刑部里事忙,下官就先告辞了。”李为杰拱手向云丞相行礼。
刺客一事,牵连甚广,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李大人慢走。”云丞相起身送他,云婠婠跟在他的身后。
“云丞相客气了,止步吧,不用送了。”李为杰推辞说。
……
李为杰走后,云劲松转身看着云婠婠,不发一言。
云婠婠被他看的头皮发麻,“父,父亲,怎么这样看女儿?”
“没事吧?”云劲松蹙着眉看着云婠婠,神情担忧地说。
云婠婠:……
“劳父亲挂心了,女儿没事,听母亲说父亲最近总是早出晚归,还是要注意照顾自己的身体啊。”云婠婠说道。
这个丞相父亲可是自己最大的靠山,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嗯。”云劲松神情微怔,而后欣慰地说:“婠婠长大了,父亲知道了。”
.......
离开丞相府后,李为杰直接回了刑部,他们对中秋刺杀不是没有线索,只是证据不足。
刺客遗留在大殿上的武器是军中制式,剑柄上还刻着一只雄鹰,这是威远军的标志。
但他们不能凭着这个就断定是威远军干的,刑部众人各执一词。
有的说这不可能是威远军干的,威远军不可能那么蠢,还把证据留在现场。
还有的说这可能就是威远军的障眼法,反其道而行之。
但不论是哪一种言论,动机都不明。
威远大将军是二皇子容锋的外祖,这就牵扯到皇室,就更得慎之又慎,刑部的人这几天都烦死了。
李为杰坐在案桌后深思,如果是第一种的话,那这就是诬陷,诬陷威远军造反?
突然,李为杰眼神一变,威远大将军是二皇子的外祖,也有可能是为了牵扯到二皇子。
当今陛下子嗣不丰,只有三子一女,
长公主容倩,其母已逝。
二皇子容锋,其母是乔静婉,乔贵妃,外祖就是威远大将军。
太子唐羽排行第三,母亲是已故皇后晏姝。
四皇子容铎是唐婕妤所出,外祖是江南富商唐镇。
太子地位稳固,陛下偏爱,那么如果是第一种推测的话,到底是谁想陷害二皇子?
也有可能是第二种,如果是第二种的话,那就是威远大将军自导自演的。
李为杰眼神一暗,那这次刺杀很有可能是为了储君之位。
一开始刺客确实是冲着太子殿下去的,但因为太子就坐在陛下旁边,刺客一来,陛下就让暗卫保护着太子撤退了。
太子走后,有一部分人跟了上去,但是被暗卫都解决掉了。
还有一部分人留在大殿,无差别杀人。
综合两种可能,李为杰本人还是偏向第二种,今天他们走访了不少受害者,大多没有注意有关刺客的线索。
“大人,大人——”
“哎,刘虎,你慢点儿,等等我——”
刘虎直接跑进刑部衙门,见到李为杰,眼神一亮,大大咧咧地说:“大人,大人,我们查到了。”
王平也紧跟着进来,双手抱拳,“见过大人。”
“哦,对对对,见过大人。”刘虎憨笑着挠了挠头,抱拳行礼。
李为杰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起来吧,说说你们查到了什么。”
“大人,我们查到…查到那个啥来着?算了,还是让王平说吧,我也说不清楚。”刘虎憨笑着说。
王平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刘虎一眼,“回大人,我和刘虎查到中秋宴会之前,威远大将军府周围出现了很多生面孔。
据目击百姓说,那些生面孔身形板正,像军人一样。”
“对对对,就是这样。”刘虎附和说,“大人,肯定是威远军。”
“慎言。”李为杰皱眉看着刘虎。
“是,属下知道了。”刘虎不在意地说。
王平见他这个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依属下之见,这件事肯定和威远军有关。”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这件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李为杰皱着眉说,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么朝堂可能就要震荡一番了。
“是。”
“是。”
王平和刘虎离开后,拐角处闪过一道人影。
……
弯月高悬,金碧辉煌的宫殿笼罩在一片夜色中。
“什么!”倚靠在贵妃椅上的娇媚女子面色一变,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本来娇艳的面孔变得狰狞,“刑部那帮饭桶居然说刺客是威远军?”
“娘娘,那我们该怎么办,万一皇上要是信了,那……”乔贵妃身边的宫女绿珠一脸惊慌地说。
“娘娘,要不联系一下大将军,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陷害大将军。”倚梅开口说。
乔贵妃看了眼倚梅,“准备笔墨纸砚,今天就得把消息送到威远将军府。”
……
写好的信件已经被连夜送了出去,乔贵妃站在窗前,开始思索这人到底是要陷害威远将军府,还是要陷害锋儿?
她的眼神一变,幽幽地看着外边漆黑的夜,不论是谁,敢陷害他们,自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威远将军府,书房里烛火昏黄。
威远大将军乔振威坐在圈椅上,手里拿着一份信,桌前站着将军府的管家乔明。
“这么晚了,婉儿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急。”乔振威边说边打开信封,展开信纸。
看完信中内容的乔振威,脸色一变,“乔明,去叫大少爷来。”
“是。”乔明出去叫人。
昏黄的烛火下,乔振威的神色莫变,居然有人想要栽赃陷害威远军,究竟是谁?
乔竞武很快就过来了。
“父亲,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急着叫人,自己都已经睡了。
乔振威把信递给乔竞武,“你看看。”
“什么!刑部居然说刺客是威远军中的人,荒谬!”乔竞武气地目眦尽裂,“父亲,陛下肯定不会相信的,您为了大安出生入死,陛下肯定会相信您的。”
乔振威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乔竞武,肯定?拿什么肯定!
“闭上你的嘴,你说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解决?父亲明天进宫面圣,向陛下陈情,陛下肯定会相信父亲的。”
“你个蠢货!”乔振威怒斥,拿过砚台扔向乔竞武,“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父亲,儿子怎么了?”乔竞武被乔振威的训斥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过砚台。
砚台压在地上,发出闷声。
乔振威懒得是跟他再说什么,要不是自己是看着他出生的,他都以为自己的儿子被人掉包了。
乔振威瞪了他一眼,“这件事情虽然不是我们做的,但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我们,这对我们很不利。”
“那到底是谁做的?是谁要陷害我们将军府?”
“大少爷稍安勿躁,大将军,依老奴愚见,目前最重要的不是陷害将军府的人到底是谁,最重要的是应该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
既然刑部那边已经查出了不少关于将军府的线索,那咱们就得赶紧摆脱嫌疑才是。”乔明低头弯腰,恭敬地说。
“乔明你说的对,目前最重要的是摆脱嫌疑。”乔振威点了点头。
乔竞武一甩手,满脸的不情愿,“那怎么摆脱嫌疑,既然有人故意陷害,肯定不会那么傻的留下把柄。”
乔竞武虽然不精明,但也不是真的傻,这很显然就是故意针对将军府的。
“没有证据那就制造证据。”乔振威眼神一暗,他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乔氏一族的荣誉。
“竞武,你去调查一下出现在将军府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去吧。”乔振威端坐在椅子上吩咐道。
“是,儿子明天就去。”
“明天?现在就去!”乔振威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拖沓,刑部的人可不会给你时间。”
“是是是,我这就去。”乔竞武被训斥的身形一抖,忙应道。
他其实很怕自己这个父亲的,他从小资质平庸,一直是在父亲的训斥声中长大的。
乔竞武离开以后,书房里就剩下乔振威和乔明两个人。
“大将军,您别生气,大少爷还小,经历的少,以后就会变得沉稳的。”
“还小?”乔振威冷笑着说,“你也别给他打掩护了,儿子女儿都要成人了,他还小,算了,不说他了。”乔振威摆了摆手,“陷害一事必须尽快解决,你去找……”
乔振威吩咐过后,乔明就离开了书房。
乔振威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了一动不动,昏黄的烛火让他脸上的神情莫变。
最近几年威远军树大招风,树敌不少,到底是谁在背后搞这些龌龊手段。
镇远军?
应该不是,镇远军就是一群傻实诚的货,他们应该干不出这种费脑子的事来。
太子?
锋儿最近颇受朝臣爱戴,如果是太子做的,那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别人?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他的眼神一利,但不论是谁,只要是敢和他作对,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
第二天,东方一露白,刑部就派人围了那些疑似威远军的人。
中秋宫宴结束了,但那些人并没有离开,仍就住在威远将军府附近的房子里。
说起这件事,李为杰也觉得颇为蹊跷,按理来说,不论刺杀成功与否,刺客都应该尽快撤离长安。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把嫌疑人尽快捉拿归案才是正事。
清晨的长安是静谧的,路上已有行人,来往也有交谈,但更显的静谧,就像是以动衬静的写作手法一样。
穿着整齐的侍卫们,步伐一致的进入小巷,身手利落的围住一座小院。
李为杰伸手一挥,侍卫们翻墙推门而入,院子里的人没有防备,一照面就被按倒在地。
屋子里的人也没能逃过,不到半刻钟就全部被拿下了。
为首的青年男子不停地挣扎,三个侍卫按着他都差点儿被他挣脱。
“刘虎你先带人把他们押进刑部大牢,其余人留下查抄住所。”李为杰左右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眉心紧皱。
这里距离威远将军府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他心里其实并不相信这件事情是威远将军府的人干的,如果是,那也太蠢了。
“是,属下这就去。”刘虎抱拳应道,“兄弟们,跟我来。”
侍卫们押着人走了,本来还显得拥挤的地方一下子空旷了起来,“王平,带人进去仔细搜。”
“是。”王平带着其余众人进屋查找。
李为杰也踏入房中,仔细打量,屋子里的侍卫翻箱倒柜地仔细翻找,翻腾间一张纸条从被褥间飘出。
那张字条特别小,比小拇指还小,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它。
但李为杰看到了,他上前捡起纸条,待他看清纸条上的字后,他的眼神一变,“王平,过来。”
王平听见李为杰在叫自己,忙跑过去,“大人,出什么事了?”
“你带着人继续在这里好好搜,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我现在要进宫一趟,你来负责指挥。”李为杰严肃地说。
“是,属下听命。”王平见大人脸色铁青,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忙应道。
李为杰交代完就快步离开小院,走到院外,侍卫牵过马来,李为杰翻身而上,快马疾驰在道路上。
……
承天门前。
李为杰勒紧缰绳,翻身下马,承天门前值守的侍卫并未拦他,他们今日的行动时间挺早的,刚好赶上了早朝。
李为杰进入宫门后,心里的焦急并没有减轻,这件事情牵连重大,虽然他是刑部侍郎,但他也不敢担这责任。
他不敢浪费任何时间,小跑着进入了大殿,陛下还没来,大殿里已经站了不少大臣了。
李为杰平复了一下呼吸,迈着平缓的步子向他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胡德明走去。
胡德明见李为杰神色有恙,向角落里走了几步,李为杰跟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胡德明从来没有见过李为杰这幅慌张的样子。
“大人,你看。”李为杰把纸条递给胡德明。
纸条上写的是匈奴语,胡德明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他也知道上面写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胡德明知道李为杰会匈奴语,而且看他这严肃的样子就知道里面写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纸条哪儿来的,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回大人,纸条今天去抓人的时候,在那伙儿贼人的住处搜到的,上面写的是匈奴王给他们的命令。
中秋宫宴上的刺客应该就是那一行人了,他们现在已经被关进刑部大牢了。
匈奴王给他们的命令是在中秋宫宴上杀掉陛下或者太子,好让大安大乱。
如果任务失败的话就陷害给威远将军府,好为匈奴除掉一个大敌,同时也削弱大安的国力。”
“贼人其心可诛!”胡德明气得跳脚,这可恶的匈奴,每每称臣,又每每毁约,实在可恶!
胡德明压抑住心头的怒气,“一会儿朝会上,你如实告诉陛下就是,这些可恶的匈奴,非给他们一个教训不可!”
“是,属下明白。”提起匈奴,每个大安人都是恨不得能生饮其血,生食其肉。
“上朝——”
景文帝在龙椅上坐好。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景文帝的面色并不好,中秋宫宴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查出来那些贼人到底是谁,固若金汤的皇宫居然能让那些贼人进出畅通无阻,这让他这个皇帝还怎么安居宫中。
这几天,宫内进行了大清查,午门外的血不知流了多少,宫里更是人人自危。
“胡德明,中秋宫宴的事情查清楚了吗?”景文帝冷声问道。
胡德明从队伍里走出来,恭敬地回答,“启禀陛下,刺客贼人已经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好!”景文帝一拍手,“可问出幕后主使是谁了?”
李为杰从队伍里站出来,“启禀陛下,刺客乃是刚刚抓捕入狱,还没有进行审问。
但臣在刺客住所搜到了一张纸条。”
说着,李为杰上前两步,捧起纸条。
景文帝身旁的大太监李尚抱着浮尘走下来,双手接过纸条,走回去递给景文帝。
景文帝随手接过,看清纸条上的字,面色难看极了。
李为杰接着汇报,“陛下,纸条上的字乃是匈奴文,臣不才,略懂一些。
上面写的是匈奴王的命令,匈奴王让那些刺客趁着中秋宫宴刺杀陛下和太子,想动摇我大安朝堂。
任务失败的话,则陷害威远大将军,意图削弱我大安国力。
陛下,匈奴王其心可诛啊。”
“陛下,必须严惩匈奴!”乔振威站了出来。
“陛下,臣附议。”
“陛下,臣附议。”
……
听完李为杰的话,景文帝的脸色更为难看。
反倒是一旁靠坐在椅子上的唐羽一派慵懒,好像没有听到有人要杀自己一样。
他身后立着的容锋目露嫌弃地看了眼唐羽的背影,走出去说,“父皇,匈奴一族向来言而无信,此次若是不把他们打怕,恐还会再生事端。
求父皇出兵,儿臣愿去前线,扬我大安国威。”
景文帝闻言看了容锋一眼,面色稍缓,“此事先不议,李为杰。”
“臣在。”
“朕命令你严审刺客,查清楚他们是怎么进入皇宫,又是怎么出宫的,务必审问出帮凶到底是谁。”
那些贼人进出皇宫,视若无物,肯定是有人接应,比起现在去攻打匈奴,先把卧榻之侧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查个清楚干净才是正事。
攘外必先安内。
“是,臣遵旨。”
“乔振威。”
“臣在。”
“派人去调查一下匈奴近况。”匈奴一族居然这么不知死活,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得罪大安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臣遵旨。”
……
散朝以后,众人纷纷向外走。
不少人围住乔振威,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大将军,这匈奴人真是可恶,居然有这么歹毒的心思,竟然想陷害您,你可是我们大安的柱石啊。”
“就是,就是,这匈奴人真是不知死活。”
乔振威看了眼说话的人,“张大人慎言,什么柱石不柱石的,众位同僚都是大安的柱石。”
“是,是,大将军说的是。”张五申略有些尴尬,但还是赔笑说。
张五申是大理寺丞,不过是个七品的小官,惯会阿谀奉承。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是没有人想问问李为杰事情的具体情况,但领了命的李为杰,一下朝就直奔刑部大牢。
众人愣是没拦住他。
……
勤政殿。
散朝后,景文帝诏了唐羽,容锋过来。
唐羽一身常服,身形挺拔的立于殿上。
容锋穿着一袭深色朝服,也是腰板挺直,眼神坚定。
景文帝看了唐羽一眼,对一旁的李尚说:“去,给太子和二皇子搬把椅子。”
“是,老奴这就去。”李尚知道景文帝的心意,忙下去安排。
容锋注意到景文帝的眼神,不由皱了下眉头。
很快,两个小太监就搬着椅子进来了。
“坐吧。”
“谢父皇。”容锋行礼过后才坐下。
“谢父皇。”唐羽脸上挂着温润的笑,一脸无害的样子。
“今天李为杰说的事情,你们两个怎么看?”
容锋看了眼唐羽,开口说道,“儿臣认为父皇的做法是正确的,攘外必先安内,必须确保皇城的安全。
至于攻打匈奴的事情,可以先等等。”
“唐羽,你认为呢?”景文帝看向一旁没有说话的唐羽。
“儿臣认为这件事情可能另有隐情,应该仔细地查探清楚。”唐羽把玩着手中的扇子。
景文帝看了眼唐羽,心中暗自点头,“这件事情已经交给刑部了,你们先下去吧。”
他叫他们两个来只是为了听听他们两个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唐羽和容锋闻言,行礼离开。
“李尚,你怎么看?”景文帝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问道。
“陛下心里清楚的很,那里需要老奴再多说什么,太子可是您亲手教出来的。”
“你这老货,别替他说话了。”景文帝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
“李尚,你说这件事情跟老二有关系吗?”景文帝的眼中晦涩难辨,幽幽地看着门外。
勤政殿的大门没有关闭,门外长长的阶梯延伸而下,端坐在殿内,似幽幽地看不到尽头。
“陛下,您心里都有数的。”李尚低头恭敬地说。
“你这老货!”景文帝看了李尚一眼,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
静淑宫。
乔贵妃慢条斯理地修剪着窗边的盆栽,倚梅快步从外边进来,步伐有些慌乱,“贵妃娘娘。”
乔贵妃听见声音,把剪刀递给一旁侍奉的宫女,另一名宫女递上沾湿的手帕。
“你们先下去吧。”乔贵妃把用完后的手帕扔给宫女端着的托盘里,吩咐道。
宫女们应声退下。
乔贵妃冷着脸坐到一旁的贵妃椅上。
倚梅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乔贵妃,然后在地上跪下,用手轻揉地帮她按腿。
乔贵妃撕开信封,抽出信纸,看清信上的内容后,乔贵妃从昨天开始就阴沉的脸终于微微回暖。
“唐羽,你等着!”看完信后,乔贵妃眼神冰冷,“嘶~废物,连个腿也不会按。”
乔贵妃一脚踹在倚梅的肩膀上,直接把她踹翻在地。
“娘娘饶命,奴婢错了,娘娘饶命……”倚梅来不及呼痛,就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算了,起来吧。”乔贵妃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倚梅膝行到乔贵妃身前,继续为乔贵妃按腿。
乔贵妃把信撕碎扔进一旁的茶盏中,用火引燃。
火焰在信纸上跳跃,信纸很快就燃烧殆尽了,乔贵妃扣上盖子,眼神凉飕飕的,这件事情一定是唐羽陷害锋儿,她是不会放过唐羽的,九五之尊,帝王之业,那都是属于自己的锋儿的。
容锋离开勤政殿并未出宫,而是来了静淑宫。
“参见二皇子。”
“参见二皇子。”
“参见二皇子。”
乔贵妃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忙从贵妃榻上起来,倚梅跪着为她穿上鞋子。
然后跟在乔贵妃的身后向外走去。
“见过母妃。”
“好了,好了,快进来。”乔贵妃拉着容锋就往屋内走,“母妃听说你父皇召你去勤政殿,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母妃多虑了,父皇只是问了我一些朝政上的事。”具体是什么,容锋并没有说,父皇不喜欢后宫干政。
自己的皇儿是个什么样子,乔贵妃自是知道的,见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乔贵妃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乔贵妃:“倚梅,你去门外边守着。”
“是。”倚梅后退三步,转身离开。
“锋儿,你啊~”乔贵妃没好气地看了容锋一眼,“你还没看明白,这次的事情就是唐羽故意栽赃陷害你外祖父的。”
“唐羽?”容锋眉头一皱,容锋并不傻,“匈奴一事是假的?”
“对,要不是母妃连夜让人给你外祖父传消息,今天朝上弹劾的就是你外祖父和你了。”想起这件事乔贵妃的脸色就很难看,要是自己棋差一招,今天哭的就是他们母子了。
“事情和唐羽有什么关系?”唐羽这个人性子深沉,但他不至于针对自己,这不像是他的手段。
他已经是储君了,并且很受父皇器重,做事向来随心所欲,这次的事情不可能是他做的。
“你不信?现在朝中有不少朝臣支持你,他自然是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乔贵妃恨铁不成钢地说,“母妃知道你心善,但皇位之争,向来腥风血雨,你不争,别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母妃,慎言。”容锋严肃地说,“儿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容锋说着站起来就走,乔贵妃看着他的样子,气的不行,自己这个皇儿,哪儿都好,就是太正直了。
正直?是吗?
走出皇宫的容锋,回头看了眼巍峨的皇城,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未来却不在这里。
在静淑宫听到母妃说完事情真相后,他的心里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万幸,在李为杰汇报之前想到了解决办法,如今看来也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
东宫。
内官元宝一见太子就忙迎了上来。
“见过太子殿下。”
“去叫祈年和江颂来。”唐羽说着往书房走去。
“是,奴才这就去。”元宝手脚利索地向外走去。
少顷,祈年和江颂就来了,他们两个都是唐羽幼时的伴读。
两人跟在元宝的身后向书房走去。
元宝敲响书房的门。
“进来。”唐羽的声音从里边传来,元宝推开门,让祈年和江颂走进去。
祈年和江颂进去以后,元宝就关上了门,然后守在门口。
“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
“起来吧。”唐羽坐在椅子上,手里翻看着一本书,一袭白色襕袍显得人清俊异常,见他们来了,眉峰一挑,坐直身子,看向他们,“今天朝上的事情都知道了吗?”
“回殿下,据说是匈奴的阴谋。”祈年一脸嫌恶地说,“这些匈奴也太过分了,居然敢把手进皇宫,我看他们是想死了。”
祈年一脸的嫉恶如仇,江颂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地摇了摇头,“殿下,我认为这件事情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事情匈奴干的,前期那么隐蔽,最后怎么会败在一张纸条上。
我派人去刑部打听了,纸条就藏在被褥里,中秋宫宴的刺杀,无论是从开始还是撤退,显然都很严密,不应该会出现这种低劣的错误。”
祈年:?
唐羽放下书卷:“哦?那依你看幕后黑手是谁?”
江颂看着唐羽问道,“殿下,这件事情和殿下没有关系吧?”
“江颂,你知不知道在说什么?”祈年一脸吃惊地看向江颂。
江颂没有说话,眼神也没有离开唐羽。
唐羽:“当然。”
江颂的心被高高提起,祈年也一脸震惊。
“不是我。”唐羽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眼梢晕染了一片红。
唐羽长相是偏艳丽的,他有一对狭长而妖治的眼眸,神情总是莫测。
有人说过,太子唐羽心里想什么,永远不会有人猜得到,因为他有些完美的外衣,你永远不会知道他这一刻,下一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祈年只觉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殿下这爱捉弄人的性子,他到底是还没习惯。
“不是殿下做的,那这件事情就蹊跷了。”江颂沉思道。
“不是殿下做的怎么蹊跷了,依我看这就是威远将军府的人自导自演的,就是为了陷害殿下。”
祈年没好气地说,别以为他不知道威远将军府那些收买人心的小动作。
江颂看了眼祈年,这货这么多年了,怎么只长个子,不长脑子,“殿下,依臣看,这件事情跟威远将军府和匈奴的关系并不大,应该是另有人在暗中操纵。
为的不过是让您和威远将军府两败俱伤,互相猜忌。
这幕后之人所图绝对不小。”
“嗯,幕后之人,有意思。”唐羽脸上带着兴味,“不用往下查了,看看他接下来会有何计划。”
应该能带来些乐子吧。
平淡的生活实在寡淡无味,索性,总有些人上赶着找乐子。
……
丞相府,碧芳院。
云婠婠和萧玉淑坐在正厅的椅子上,云夫人唐玉淑坐在上首。
翡翠为云婠婠和萧玉淑都上了茶。
“难为你每天来我这请安,我这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不用每天都来。”唐玉淑说。
萧玉淑神色未变,“母亲,这是芊芊应该做的。”
“算了,随你吧。”唐玉淑也习惯了萧玉淑这幅规规矩矩的样子,好似怕自己揪住她的错处似的,神情有些不耐烦地说。
云婠婠见气氛不对,眼珠一转,笑着开口,“对了,母亲,你不是说今天有好事儿要跟我说吗?到底是什么事啊?”
云婠婠一开口,唐玉淑就忘了计较萧玉淑了,没好气地看了云婠婠一眼,“你啊,都是大丫头了,还这么爱玩,这可不行。”
云婠婠起身走到唐玉淑身旁,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母亲,到底是什么好玩的事啊?”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看到穿越古代的人还很羡慕,吃的是有机菜,喝的是干净水,过的是慢生活,没有996,也没有007,多享受啊。
来了这以后,云婠婠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红柚居然把刺绣当成一种休闲娱乐,云婠婠也是佩服了。
这几天她没事干,好好思考了一下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丞相府的危机就在不久的将来,根据书中所说,事情是太子舅家干的,那太子舅家为什么要那么干呢?
要知道晏家是江南名流,并不在朝为官。
而且就算晏家在朝为官,丞相府和他们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啊。
丞相府一直以来都保持中立,做的是纯臣,这么说应该还算是太子的助力呢,毕竟陛下一直看好太子。
难道是因为萧玉淑嫁给了容锋,所以他们怀疑丞相倒戈了?
难道仅仅因为怀疑,他们就敢对丞相一家赶紧杀绝?应该不会吧?
听说晏家在江南一直是清流世家,连高官厚禄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而且陷害当朝丞相,那可是重罪,一定要保证每个环节都不能出错,能做,敢做的人,肯定所图不小,能力也非同一般。
那到底会是谁呢?
一想到这里,云婠婠就忍不住皱眉,小说里净写男女主之间曲折的爱情故事了,一些细节根本就没有交代清楚。
云婠婠皱着眉,她只知道丞相府通敌叛国的铁证是几封来自敌国的信,当时大安正在和匈奴打仗,前线战事吃紧,敌人总能先一步猜到我军的行动,导致大安军队节节败退。
而就在此时,有人举报丞相和匈奴人暗通款曲,举国震怒,要求陛下严惩贼人,前线战士正在浴血奋战,后方丞相居然干出了通敌叛国的事情。
被严惩肯定是必然的,书中已经说了事情是晏家干的,但云婠婠细想了一下,总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
匈奴能猜出大安军队的意图,那说明大安肯定是有叛徒,那这个叛徒是谁呢?
晏家?
云婠婠觉得不可能是晏家,毕竟这样做对他们不会有任何好处,他们肯定也不希望唐羽接手大安的时候是个烂摊子。
那到底会是谁?云婠婠觉得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暗处一定有人在酝酿着什么。
但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她整天呆在府里,什么消息到探听不到,她必须得尽快掌握大安的局势,这样才有可能在危机中找到一线生机。
这几天她不是没有想过出府,但是都被云夫人驳回了,说是最近长安不太平,禁止她出府。
她不是没想过像上次一样,晚上偷偷出去。
但,红袖回来了,云婠婠没想到,红袖和红柚的性格截然相反,根本就忽悠不了她。
不让她在屋里守着,她就在屋外守着,死心眼的紧。
昨天晚上陪母亲吃饭的时候,她说明天会告诉自己一件好玩的事,她觉得肯定是让自己出府的事。
毕竟中秋宫宴的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总不能一直让自己憋在府里吧,云婠婠真的觉得自己都快长毛了,这就算了,她总感觉自己头上挂着一个倒计时,心烦的不行。
明明之前放假的时候,光是在床上躺着就能躺一个假期,想想就颓废。
现在居然觉得躺在床上一天都难捱。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唐玉淑笑着点了点云婠婠的额头,“好了,坐好。”
“是,母亲大人。”云婠婠端坐好,等着唐玉淑说到底是什么事。
其实事不事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想憋在府里了,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萧玉淑看着云婠婠跟唐玉淑撒娇,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羡慕,她姨娘性子柔软,所以她从小就学会了坚强,用自己瘦小的肩膀去保护她的姨娘。
但她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坚强,只是被逼着坚强,只有那样才能保护姨娘。
“知道你想出府,那明天我带你一起去法华寺,祈福驱驱霉运,芊芊也一起去吧。”唐玉淑看了萧玉淑一眼说道。
“芊芊在这里谢过母亲了,明天就劳烦母亲了。”萧玉淑恭敬地说。
“嗯,没事你就先回去吧,听说简姨娘病了,你回去陪陪你姨娘。”唐玉淑懒得搭理她,索性就打发了她。
“是,芊芊先告退了。”萧玉淑起身告退,唐玉淑看她不顺眼,她是知道的,但每天请安她必须得来。
她本来就是庶出子女,虽然她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但同样,她不能让任何人指摘自己。
无论是从哪方面。
看着萧玉淑转身离开的背影,云婠婠忍不住点了点头,不愧是女主,虽然还没开始变身欧皇,大杀四方。但已经有了一丝气场。
云婠婠也能感受到唐玉淑不喜欢萧玉淑,而且表现的很明显。
相信萧玉淑也一定能感受的到,她只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但面对唐玉淑的嫌弃,她居然能不露任何情绪,不愧是爽文女主。
“婠儿,你点什么头?”
“没什么,娘亲,明天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法华寺?看看古代寺庙,应该不错哈。
“这么心急?”唐玉淑好笑地看着她,“你说说你,都快议亲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议亲?!
云婠婠直接瞳孔地震,不是吧,自己这么惨吗?
她就近抱住唐玉淑的胳膊,头倚靠在她的肩上。
唐玉淑宠溺地把手放在她的身上,“又怎么了?”
“母亲,你舍得我吗?”可能是接收了原主记忆的原因,云婠婠对她的身份多了认同感。
既然来到了古代,有了宠爱自己的母亲,虽然严肃但也关心自己的父亲,这让从未体验过父母亲情的云婠婠,对于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多了一份真实与认同。
在这几天的相处过程中,她对于这个世界的游离感渐渐消失,她真的把唐玉淑和云劲松当成了自己的父母,接受了自己是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
但是未成年结婚,这个一想,云婠婠就觉得头大,结婚之后呢?诛九族,这不是祸害别人嘛。
“娘亲,我想陪着你,这么早就嫁人,你舍得吗?”
“傻丫头,不舍得,你也得嫁人啊。”唐玉淑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
云婠婠也没想过两句话就让她改变心意,这件事是需要循序渐进慢慢来的,她不着急。
回云瑶院的路上,云婠婠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云夫人又提到了嫁人的事,看来自己得另想一个稳妥的方法。
哎,你,说你呢,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毛手毛脚的,你要是再这样,就别在这里干了!”花圃那边传来一声训斥。
云婠婠扭头一看,花圃那边一个小厮正在被一个老伯训斥。
小厮被说得不住地讨饶道歉。
云婠婠见状不由皱起了眉头。
“小姐,王伯这脾气越来越大了。”红柚瘪了瘪嘴说道,“府里的人都不敢招惹他。”
红袖看了红柚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不敢,招惹?
云婠婠的眼睛一亮,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姐,你在笑什么?”红柚好奇地问。
“没什么,只想想到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小姐,是什么事情啊?”红柚好奇地问。
“总之是好事。”云婠婠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美美哒,总之就是开心。
……
为了第二天的出行,云婠婠早早地就睡了,自打来了古代,她的生活作息就被迫规律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云婠婠就醒了,红柚和红袖伺候着她梳妆打扮好就迫不及待地去了碧芳院。
云婠婠到的时候,唐玉淑正在用早膳。
见云婠婠过来,唐玉淑招呼她坐下,琥珀为她添上新的碗筷。
“这么早,用过早膳了吗?再用一些吧。”说起来,自打上次遇刺以后,婠婠的性子就变得格外活泼了些,唐玉淑已经习惯她的改变了。
“好啊,我陪母亲用早膳,娘亲这里的早饭比我那儿的好吃多了。”云婠婠笑着说。
“胡说,都是一个厨子做的,味道还能不一样,你这嘴啊,就知道哄我开心。”唐玉淑嗔笑着说。
“哪有,我说的可都是真话,母亲冤枉我了。”云婠婠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粥。
说起这件事情,云婠婠就不得不吐槽了,要说穿成一个古代丞相府大小姐让她觉得最不自在的,绝对就是规矩了。
不能大声说话,不能大口吃饭,不能大步向前,不能张扬,不能骄傲。
什么真正的淑女一定得是才华横溢,却不张扬,贤良淑德,温文尔雅,谦逊和气的女子。
在云婠婠看来,这不是淑女,这是餐风饮露的仙女。
做不到,不敢想。
“对了,芊芊呢?”云婠婠环视了一圈屋子,女主没来吗?
“她应该在府门口等着吧。”唐玉淑不在意地说。
“府门口?”云婠婠有些吃不下去了,入了秋,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凉,她一路走来都冻得不行。
女主现在居然等在外面,让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在外边冻着等着自己,云婠婠怎么想怎么觉得罪恶。
“娘亲,那咱们赶紧出去吧,时间不早了。”云婠婠知道唐玉淑不喜欢萧玉淑,所以没有提她。
唐玉淑看出了她的想法,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就是心善,“你啊,那就走吧。”
云婠婠挽着唐玉淑走到府门口的时候,果然看见了早就候着的萧玉淑。
云婠婠冲她挥了挥手,“芊芊~”
自己这个妹妹是女主,未来的王妃,自己当然得和她交好了。
唐玉淑见状拍了云婠婠一巴掌,“端庄点,现在是在外边呢。”在家里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但出了府,不能让任何人说丞相府的小姐不懂规矩。
“是,女儿知道了。”云婠婠悻悻地说,
萧玉淑上前抬臂行礼,“见过母亲,见过姐姐。”
“嗯,走吧。”唐玉淑说着无视她向外走去。
云婠婠对着萧玉淑点了点头,“芊芊,走吧,今天我们一定要好好玩玩。”
“嗯。”萧玉淑淡淡地应道。
云婠婠见她对此不是很感兴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此次去法华寺准备了两辆马车,唐玉淑坐在前面的马车上,云婠婠和萧玉淑两个人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一上车,云婠婠就迫不及待地掀起车窗的帘子向外探望。
“芊芊,你最近在做什么啊?”云婠婠靠在车壁上,小说里女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杀四方来着?好像是在云夫人缠绵病榻以后。
云夫人缠绵病榻以后,家里的掌家权就变成了简芸娘,当然实际上的掌权人其实是萧玉淑。
掌握了后宅,萧玉淑进出就变得方便了,云夫人掌权的时候,她一个庶女自然不敢,也不能随意外出,但当她自己掌权以后,那当然就不一样了,然后就开始不断逆袭。
想到这里,云婠婠的眉心不由地蹙起,因为自己的出现,故事的剧情线已经变了,自己的母亲大人云夫人现在还好好的,那自然是轮不上萧玉淑来管家。
那女主要怎么逆袭?
“没做什么,刺绣,写字罢了。”萧玉淑最近确实有些心烦。
中秋宫宴的事情如她所愿,她成了不少人,不少朝廷命妇的救命恩人。
但每次会见的都是唐玉淑,自己不过是个陪客,那些人也知道。
所有人都送了谢礼,唐玉淑推辞过后也都收了,虽然过后她都把谢礼送去了自己院子。
但萧玉淑却觉得她短视极了,收了礼,那就代表恩情两清,那自己做的那些事还有什么意义。
除了那些黄白之物,她没有任何好处,这和自己当初的设想是截然相反的。
这些都让年纪还小的她稍微有些沉不住气。
云婠婠察觉出萧玉淑话语中的不耐烦,也不愿意去贴她的冷脸,谁还不是一个小公举了。
马车悠悠地向前行驶,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在山脚下停下。
云婠婠下车以后,就看见一条青石板路,蜿蜒向上,一眼看不
到尽头。
前边,云夫人唐玉淑也下了马车,萧玉淑和云婠婠走了过去。
唐玉淑看了眼山顶的寺庙,“走吧。”
这座法华寺是长安最灵验的寺庙,就连皇帝都很信奉,不时还会找法华寺慧智大师进宫论法。
走长阶是为了心诚,蜿蜒地青石板路上的人并不萧瑟,不少香客都在攀登,求得就是一个心诚。
唐玉淑已经开口了,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
翡翠扶着唐玉淑走在前头,云婠婠和萧玉淑紧跟在后,后边是红柚、红袖等丫鬟,小厮没有跟上来,就在山脚下等着。
这里是佛祖的地方,太多人叨扰不好。
一边走,云婠婠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心里暗叹,到底是古代,空气质量还有环境就是好啊,这一路走上来,感觉大脑都清明了。
又走了一刻钟左右,云婠婠她们才终于登顶,云婠婠觉得腿有点儿软,这条路看着远,走着更远,穿书之前,滴滴、跑腿遍地是,她都不记得自己上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是什么时候了。
“姐,你没事吧?”萧玉淑眉头微蹙。
“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累,走吧走吧,我没事儿。”云婠婠笑着说。
唐玉淑听见她们两个的谈话声,扭过头来看向她们两人,“绾儿,怎么了?”
“娘亲,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听见云婠婠说累了,唐玉淑开口说,“累了就先让红柚她们带你去后边厢房休息一会儿,一会儿上完香,我再去找你。”
“嗯,那好。”云婠婠其实并不想去上香,自己这穿书,再加上穿人,光明正大的去给佛祖上香,这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儿虎,有点儿瘆得慌。
这下正好,反正自己也不想去。
“芊芊,你要和我一起去后边休息一会儿吗?”云婠婠问道。
萧玉淑似不经意地瞄了眼唐玉淑,沉静地说,“谢过长姐,芊芊不累,留下来伺候母亲,长姐先去休息吧。”
唐玉淑听了萧玉淑的话,虽然对她算不上喜爱,但心里也熨帖了几分。
人多是这样的,明明自己待别人算不上尽心尽力,却又总希望别人对自己掏心掏肺。
云婠婠眼里微光闪过,女主这话里好像有话啊。
但她并不在意就是了。
“哦。”云婠婠应道,然后看向唐玉淑,“母亲,那我走了啊?”
“嗯,路上小心点儿,红袖你们两个照顾好你家小姐,知道吗?”唐玉淑皱着眉看着云婠婠,“别走远了,一会儿上完香一起用斋饭。”
“知道了,母亲。”
“夫人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小姐的。”红袖和红柚恭敬地说。
……
法华寺不是她们第一次来,在云婠婠的记忆中,通往后厢房的路上有株巨大的祈福树,也算的上是法华寺的一个著名景点了。
“咱们先去祈福树那边逛逛吧。”云婠婠眼睛一亮,说道。
她想看看那株祈福树,来都来了,怎么能不看看景点呢。
“小姐,这是想求姻缘吗?”红柚狭促地笑着说。
红袖闻言也笑了,云婠婠板着脸看着红柚,“你这小丫头,懂得还挺多。”
“好了好了,奴婢不说了,别一会儿小姐恼羞成怒了。”红柚笑着说。
“红柚?”红袖皱着眉看着红柚,玩笑归玩笑,但也不能这么没有规矩。
红袖一皱眉,红柚就蔫了。
看着红柚的样子,云婠婠忍不住笑了,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啊。
红柚和红袖对自己都是忠心耿耿的,这云婠婠当然知道了,再加上她没那么多规矩,红柚本就天真的性子就更有些口无遮拦了。
但索性红袖能管住她,每到这个时候云婠婠最喜欢看的就是红柚这幅样子了。
红柚也早就清楚自己小姐的恶趣味了,她瘪着嘴看了眼小姐,“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刚才不应该那么说话的。”
云婠婠自然不会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知道了,走吧,一会儿母亲上完香了,咱们还没到呢,那就尴尬了。”
见云婠婠这幅一点儿也不计较的样子,红柚一下子满血复活了,她笑着在前边引路,“是,小姐,前边就到了,您慢点儿。”
红袖走在后边,看着红柚在前边引路,眉头微蹙,回去之后还是得跟红柚好好说说,以后做事说话不能这么没有规矩。
小姐心善不在意,但她们当丫鬟的不能把小姐的心善当做她们放肆的资本,久了的话,不说小姐会不会在意,就是夫人那关也过不了。
“小姐,到了。”红柚笑着说,红袖闻言快走几步追上她们。
云婠婠看着眼前的这颗祈福树,有些瞠目结舌。
一时间,她都没想到有哪些形容词能够形容自己看到的这棵树。
这棵祈福树的树龄上百年肯定是不止了,巨大的树冠上枝繁叶茂的,因是两株合抱,根部相连,枝叶相交,更显繁茂。
过往行人拜祭者众多,树上挂着数不清的红色丝带,承载着无数人的美好愿景。
就是此刻树下也是信者众多,不过多是一些和云婠婠一样的女客,有的拿着红丝带在案桌上写着自己的心愿,有的拿着丝带在用力往上抛。
树下也有专门帮人抛丝带的小僧人,毕竟有些女客格外注意形象。
看着女客们把钱扔进一旁的小木箱里,云婠婠暗自感叹,这也算的上是古代文创产业了吧。
“小姐,可要奴婢去求条丝带来?”红袖见小姐一直盯着那边看,问道。
“不用了,……等等,还是要条吧?”云婠婠本来是不打算写的,她又不想求什么姻缘,她巴不得没有呢。
但是她可以不求姻缘啊,求个别的,都是许愿,应该也行吧。
红袖动作很快,云婠婠话音刚落,她就向放满了红丝带的摊子上走了过去,很快就回来了。
“小姐,给。”红袖把丝带和毛笔递给云婠婠。
云婠婠拿着毛笔和丝带沉思,自己到底要写点什么好呢,突然,她的眼睛
一亮,有了。
她刚要下笔,就注意到两个小脑袋,她停住动作,拿着毛笔看着红柚和红袖,“你们两个转过去,别偷看。”
“好了。”云婠婠笑着说,“走,去把它挂起来。”
“小姐,还是让那边的小僧帮咱们挂上去吧。”红袖说道,夫人早就嘱咐过,在外边一定要多提醒小姐注意形象。
“那怎么行,求愿当然得心诚了,我得自己来。”云婠婠拒绝道,她拿着丝带在树下绕着弯打量,她得挑个好位置。
“就是那了。”云婠婠抬头眯着眼睛打量着树梢上的一个位置。
“哪儿啊?小姐?”红柚好奇地问。
“那儿!”云婠婠指给她看。
“小姐,那儿不好扔吧?”
云婠婠看中的树梢位置不低,那周围几乎没什么丝带,可见那里不是什么好扔的位置。
“我要扔肯定得扔个好地方啊,那没什么丝带,说明争的人少,没准儿实现的几率大呢。”云婠婠点点头说,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这套理论很对。
“鸡绿?”红柚一头雾水,鸡为什么是绿的?
听出红柚话中的疑问,但云婠婠并不打算解答,云婠婠面上坚定,“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家小姐我一定要扔到那!”
云婠婠左右打量了一圈,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把它裹进红丝带的一头,然后用力地向上扔,石子在抛物线的原理下越来越高,丝带在石子的带领下飞上枝头,绕过树枝,打了一个圈,牢牢地绑在了树枝上。
“小姐,你好厉害啊!”红柚星星眼。
“小姐,扔的真好。”红袖笑着说。
云婠婠笑笑没说话,这算什么,小意思。
自己小时候在乡下可没少打水漂,扔石子,这些都是小意思。
“好了,去厢房吧,一会儿母亲上完香,该找不着我们了。”云婠婠说道,本来以为能有什么好玩的,其实也就那样。
……
不远处的阁楼上,慧智大师正在和人手谈。
“殿下的棋艺精湛越来越精湛了,老衲自愧弗如。”慧智大师笑着摇了摇头说。
唐羽把手中的黑子扔进一旁的棋篓里,眼神看向窗外。
慧智大师顺着他的视线向外看去,飘红的姻缘树下有不少女客正在许愿。
待慧智大师回过头去的时候,唐羽已经收回了视线。
“殿下,刚才可是看到了什么?”慧智大师一脸慈悲地说。
唐羽并没有回答,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上的扳指。
慧智大师看着他手上的动作,“殿下,凡事还需放平和些。”
唐羽笑道,“孤认为孤已经够平和了。”
慧智大师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殿下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婚姻大事也该考虑一下了。”
听了慧智大师的话,唐羽嘴角上扬,一件温润,“没想到慧智大师还有做媒人的爱好,这倒是让孤吃惊了。”
虽然唐羽在笑,但慧智大师并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任何笑意。
“殿下恕罪,是老衲逾越了。”慧智大师本也不想和他谈这事,但是陛下特意嘱咐了,再加上他和晏家有旧,他自当提上一句。
唐羽幽幽地看着慧智,没有多说什么。
外头的小沙弥敲响了门,“慧智大师。”
“殿下失礼了,老衲有事要处理一下。”
唐羽摆摆手,慧智大师行礼退下。
慧智大师离开后,唐羽起身站到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远处的祈福树,树下的人依旧众多,但那抹姝色已经消失了。
说起来也怪,唐羽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但唯独对云婠婠记忆颇深,可能是因为她与众不同的性子吧。
唐羽突然好奇她写了些什么,凉薄的唇轻启,“元宝,孤也要去祈福树下看看。”
“诺。”元宝应道,眉头微蹙,也?
元宝对一旁的小沙弥交代几句,吩咐他把祈福树下的清走,太子殿下不喜欢太嘈杂的地方。
小沙弥听完忙下去收拾。
元宝跟在唐羽身后,唐羽不紧不慢地向外走去。
云婠婠离开祈福树后,刚好遇上了一个小沙弥,“云施主,云夫人让小僧来寻您,请跟我来。”
云婠婠没想到她们那边会那么快,点了点头,跟在小沙弥身后一道去。
小沙弥带着云婠婠往后院厢房走去,一路上遇上不少香客,直到到了一扇木门前,小沙弥停下,“云施主,到了,小僧告退。”
“有劳小师傅了。”云婠婠还礼。
云婠婠推门进去的时候,唐玉淑和萧玉淑正在饮茶,桌子上放着一些糕点。
见云婠婠进来,唐玉淑嗔了她一眼,“我们都过来一会儿了,你们还没到,去哪儿了?”
“哪里是我们太慢,明明是母亲你们太快了,我们只不过是去祈福树那逛了一下而已。”云婠婠解释道。
这边云婠婠已经和大部队汇合了,那边唐羽才刚到祈福树下。
高大的百年老树上红色丝带随风飘荡,树叶也发出沙沙的声音,树下的香客已经都被清走了。
一时间,静谧的不行。
唐羽抬头看向树梢的位置,那里牢牢地缠着一条红丝带。
唐羽一个旋身就飞起拽下丝带,元宝被唐羽的动作吓到,走上前忙上下打量唐羽,眼神慌张小心,“殿下,你没事吧?”
唐羽没有说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元宝识趣地退下。
红色的丝带被唐羽捏在指尖,随风飘扬,但又被牢牢地束缚唐羽的手上。
唐羽展开丝带,他的眉头微蹙,丝带上的字和大安的字并不一样,有些缺胳膊少腿的。
字写的也不是太好,这样说都是给云婠婠面子了,简直就像是刚学写字的人写的狗爬字。
唐羽连蒙带猜的猜出了红丝带上的字:平安顺遂,解除危机,最好能咸鱼一生。
唐羽的眉头蹙起,平安顺遂这个可以理解,但解除危机?她有什么危机?还有咸鱼一生,咸鱼一生作何解?
“殿下,怎么了?”元宝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子殿下,他很少看见殿下这副表情,好像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是事情。
唐羽没有理会元宝,嘴角上扬,有意思。
元宝看着殿下脸上的笑容,心里一抖,殿下这是又惦记上谁了?
唐羽收起红丝带,“回宫。”
“诺。”
……
云婠婠一行人用过斋饭后也回了丞相府。
云瑶院。
“红袖,我今天想吃红烧鱼,你去跟厨房说一声。”云婠婠突然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红袖应道。
红袖走了以后,云婠婠对着红柚招了招手,红柚上前,“小姐怎么了?”
云婠婠是特意支开红袖的,红袖和红柚不同,她的话不多,但心里头想的事可不少,她不像红柚这个傻丫头,红袖精明的很。
云婠婠并不想在她面前暴露太多。
“你家小姐有个任务交给你,你能做到吗?”云婠婠一脸严肃地看着红柚。
红柚听完云婠婠的话,郑重地点头,“没问题,小姐想买什么首饰?”
云婠婠:……
“什么买首饰,你也知道最近夫人不让我去外边,说外边太乱,你家小姐我在府里憋得不行,一天天的也太无聊了。”云婠婠叹了口气说。
“那小姐,你是想让我做些什么了?”自己也不能违背夫人的话啊,红柚的心里十分为难。
红柚这个傻姑娘,把所有的话都写在脸上了,云婠婠好笑地说,“好了,我就是想让你把外边发生的有趣的事打听来,然后告诉我听。
要不然我整天呆在府里,非得和外边的世界脱轨了不可。”
“脱轨?”最近小姐嘴里总是冒出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云婠婠:……
“脱轨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意思你明白了吗?”云婠婠也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发现的,红柚这丫头天真可爱,还十分八卦,府内府外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总是第一个知道的。
但可能是之前被调教的很好,她只是自己私下八卦,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谈论过。
但自己现在最需要掌握的就是大安的时事,自己得从中抽丝剥茧,看看能不能想到挽救丞相府的方法。
“小姐的意思是让奴婢打听外边的新鲜事,然后说给小姐听。”红柚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没想到小姐对新鲜事也这么好奇,真是太好了,这样,她就算是和小姐有共同爱好了。
之前红袖还警告自己,让自己不要在小姐面前嚼舌根,不然一定会被惩罚的,一会儿下去,自己一定要告诉红袖,小姐才不会惩罚自己呢。
“但是,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云婠婠说道。
“红柚明白,红柚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红袖也不说。”红柚发誓道。
她明白,小姐肯定是怕夫人知道了,责罚自己,毕竟,夫人舍不得责罚小姐,红柚笑了,小姐对自己可真好。
云婠婠是不知道红柚心里在想什么,不然她一定会感叹,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云婠婠听了,满意的笑了。
……
金秋十月,硕风宜人。
云瑶院里的树下摆放着一张躺椅,云婠婠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躺在上边,旁的小桌子上放着水果和茶水。
红柚和红袖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绣着帕子。
红柚一边绣一边对云婠婠说:“小姐,这万寿节马上就要到了,长安近日来了不少外国使臣。”
“外国使臣?”云婠婠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问,温和的春风吹得人困意十足。
“对,有回纥,倭国,吐蕃的,长安最近可来了不少人,听说四方馆里都住满了。”一提起这些小道消息,红柚就上劲的很。
红袖偏头看了红柚一眼,原来她还会拦着点,但最近小姐很少外出,让红袖说说外边的事,帮小姐解解闷也行。
红柚没有注意到红袖的视线,手上下针动作又快又准,嘴也不停,“对啊,听说他们还带了公主来呢,没准儿就是来和亲的呢。”
“和亲?”云婠婠听了不是特别奇怪,毕竟和亲这种事情在封建王朝发生的多了。
其实不仅仅是封建王朝,现代也有不少“和亲”,不过换了个名词,叫“联姻”。
有时候结婚不是个人行为,而是一种政治行为,是借一种新的联姻来扩大自己势力的机会。
当然起决定作用的是家世的利益,而不是个人的意愿。恩格斯在论述中世纪封建主之间的联姻现象时就指出来了。
“是啊,听说回纥带来的那个公主高鼻梁,大眼睛,深眼窝,长得和咱们可不一样了,听说四方馆外每天都有人路过,就想一睹回纥公主芳容。”
云婠婠觉得红柚绝对有说书的潜质,她每次说起这些事,简直就像是亲眼见过一样,一扬一顿,都格外有节奏。
云婠婠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回纥,应该是新疆人吧,新疆人浓眉大眼,高鼻梁,异域风情浓重,也不怪那些人看迷了眼。
“小姐,你说这回纥公主是来和那位皇子和亲的啊?”红柚好奇地问。
云婠婠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看向红柚,“你这丫头,胆子大了啊,居然敢议论皇家?”
“小姐,我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红柚一脸慌张忙解释。
红袖刚想上前帮红柚解释的,但她从小姐眼里看出了笑意,知道她这是在逗红柚,就退了回去。
脸上挂着笑意看着红柚慌慌张张的样子,有些理解小姐的恶趣味了。
怪不得小姐总爱跟红柚开玩笑,实在是红柚这幅样子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
云婠婠笑捂住肚子,这红柚还是这么没长进,每次逗她,都一逗一个准儿,真是太好玩了。
“小姐~”红柚羞红了脸,用力的揪着手上的帕子,“你就知道打趣奴婢。”
“咳咳,好了,不笑了。”云婠婠竭力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见红柚红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
云婠婠抿着嘴,一脸严肃地说,“不小了,你刚才说什么,回纥公主嫁给谁?”
“小姐你知道?”红柚闻言不再可怜兮兮,眼睛一亮,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云婠婠。
“这个嘛,我当然不知道了。”云婠婠笑着说。
“小姐~”红柚一跺脚,站了起来,“小姐就知道打趣我。”
云婠婠笑着躺回了靠椅上,闭上了眼睛,“我累了,睡一会儿。”
红柚看着云婠婠的样子,撅起了嘴,轻轻地哼了一声。
但还是拿过一旁的小毯子动作轻柔地搭在云婠婠的身上。
红袖看着红柚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给红柚打了个手势,离开了院子。
红柚早就习惯红袖每天这个时间出去,因为她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去小厨房帮忙,小姐的口味就她最熟悉了。
红袖离开以后,红柚看了眼闭目休息的小姐,低头继续手上的绣活。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树叶沙沙地声音。
云婠婠虽然闭上了眼睛,但她并没有睡着。
回纥公主,小说里有过这个情节吗?
云婠婠想不起来了,但那回纥公主显然是来和亲的,那她的和亲对象应该就是容锋和唐羽了,毕竟容铮还小。
但容锋的王妃是萧玉淑,那就能排除容锋了。
难道是唐羽?书中并没有写过唐羽的太子妃是谁,难道是这个回纥公主吗?
想来想去就唐羽的可能性最大了。
其实云婠婠看书时就好奇过,唐羽的太子妃会是什么人,毕竟,她挺喜欢唐羽这个疯批太子的。
回纥公主,新疆人,应该会很好看吧,真想见一面啊。
不过应该很快就能见面了。
这次使臣们前来就是为了万寿节的事情,万寿节是皇帝的寿诞,到时候自己也会随父亲进宫,到时候就能一睹唐羽和回纥公主的容貌了。
云婠婠是相当在意这次的万寿节,这么多使臣来朝,尤其是其中还有欠揍的倭国,她就不信他们不会搞事。
要知道万寿节可是小说里搞事的名场面,而倭国也向来是找事的代言人。
她当然不是为了看好戏,她想做的是打脸!
她想过了,关于丞相府的危机,她不可能直接跟她爹云丞相说,信不信的先放一边,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他们的手段防不胜防,她也不确定他们陷害的确切日期,怎么能取信呢。
她能想到的就是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了,但她必须得做出什么贡献,才可能在皇上赏赐的时候得到。
有了这东西,好歹也能保住性命啊,就是不知道大安的免死金牌能够免几条命的,不行的话,她还得多弄几个。
所以,现在使团们就是她眼中的boos了,她得刷怪啊,这样才能掉落免死金牌,想到这里,云婠婠眼睛一亮,就有些磨刀霍霍了。
四方馆里的使团们突然感觉后脊梁一凉,嘶,这是怎么了?
十月初十,万寿节。
这是景文帝的生辰,四方来朝,举国欢庆。
因为这次各国来使都到了,朝野上下都十分重视,宫里更是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了。
一大早云婠婠就被红柚和红袖拉起来收拾了,衣裙是前几天刚送来的,是云夫人为了这次万寿节特意为云婠婠赶制的,当然萧玉淑也有份。
云婠婠在红柚和红袖的伺候下,换上了茜色海棠花长裙。头戴银质镏金点翠梅花簪,耳着玛瑙耳坠。
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她匆匆地吃了两口早膳,便去碧芳院和唐玉淑汇合。
云婠婠到的时候,萧玉淑已经到了,唐玉淑见云婠婠走进来,站了起来,拉着云婠婠地胳膊上下打量,笑着点了点头,“嗯,不错,绾儿今天真美。”
“那当然了,谁让母亲你这么好看呢。”云婠婠笑着说。
“你呀,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唐玉淑笑着说,“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嗯,芊芊,我们走吧。”云婠婠对着萧玉淑招了招手说。
萧玉淑今天也好好打扮了一番,她穿了一席淡蓝色襦裙,戴着玲珑点翠镶珠银簪,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整个人看上去是和她年龄并不相符的端庄沉稳。
听见云婠婠叫她,萧玉淑上前,应道,“是。”
……
马车上,唐玉淑细心地跟云婠婠和萧玉淑讲入宫的规矩,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进宫,但每次进宫唐玉淑都会再说一遍,就怕她们在宫中出了任何差池。
“一会儿啊,你们两个跟我先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然后再去宴会上,宴会皇上,大臣还有各国的使臣都会到,你们两个到时候紧跟着我,不要出任何差错,知道吗?”唐玉淑盯着云婠婠和萧玉淑说。
“知道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