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啊,打死她”
郡主府一**混乱,愤怒的百姓打破郡主府的大门,把长乐郡主围在中间。
领头的人瘦骨嶙峋,义愤填膺地声讨,“就是这个女人!为了讨好男宠,建造宫殿,放水淹了我们的田!我家十几口人,一口粮食都没有啊!可怜我刚出生的孙子,没有**,没有米汤,活生生饿死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一群贱民,吾乃皇室血脉!”长乐郡主若兰挣脱拉扯,趾高气昂,大声威胁,“我要启奏陛下,派大军踏平临阳郡!啊!
不知谁带头扔出一块石头,砸破她的额头,鲜血瞬间流下来。
若兰发怒,“谁!谁竟然敢,啊!”
石头像落雨一样砸来,砸得她头破血流。愤怒的百姓高举火把,慢慢地收拢包围圈,生平第一次,她感到害怕了。
“你们,你们要干嘛?”若兰瑟瑟发抖,色厉内荏的威胁道,“皇上不会放过你们!”
“打死她!”
无数拳脚落在她身上,若兰痛苦地嚎叫,“救命啊,救命啊,”
她从人群的缝隙中看见了郡马谢春寒,连忙求救,“救救我,春寒,救救我!”
谢春寒悠闲地站在一边,唇间的微笑冰冷,“郡主,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也无能为力啊。”
他冷漠的态度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若兰的希冀,她换了个名字,“梁赫!梁赫!救救我!”
梁赫不过是山间猎户,靠着她才能过上好日子。梁赫肯定会救她!
若兰呼唤爱宠,黑衣的青年默默望着她,“郡主,你忘记了吗。你曾命人废掉我的筋脉。”
“你们都不救我?!”若兰口吐鲜血,惨叫连连。
一只脚重重跺在她手上,若兰痛得惨叫,“宋娜!小**,你也敢来欺负我!”
宋娜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地上撞,哈哈大笑,“郡主殿下,你抢我的夫婿,让我做你的婢女,每天羞辱打骂,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
若兰明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爆发出最后的生命力,狠狠撞翻宋娜,从围殴的人裤裆下爬出来,站到井口上。
“她要跳井了!”
“快拦住她”
他们还是慢了一步,若兰发出信号,人群一阵喧哗。
她状若疯癫,发出怨毒的大笑,“你们这班贱民,竟敢谋害皇室!等着给我陪葬吧!谢春寒、梁赫!我就算死了,化成厉鬼,也要从地下爬出来!杀掉你们!”
女人发出诅咒,毫不犹豫地跳下井。
“走,我们把郡主府的金银财宝拿出来,弥补大家的损失!”
领头人振臂高呼,其他人应声奔走。郡主府的奢华富贵令这些人瞬间迷失,为了争夺宝贝,他们不顾一切地争夺厮打起来。
谢春寒冷眼看着丑态,露出疲倦的神色,“走吧。”
即使设计杀死郡主,可是他想见的人,永远无法从幽冥复生。
冰冷的井水漫过头顶,若兰不甘心地扑腾挣扎,渐渐地,她失去力气,沉入井底。
漆黑的井底寂静无声,可怜如花似玉的皇室贵女,生前荣华富贵,嚣张跋扈,一朝沦为淹死鬼。
张若兰一脸懵逼地醒来,发现身体浸在水里,头顶一**小小的天空。
她这是在,井里?
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涌出,张若兰**着捧住头。
等把一切搞清楚,她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
按流行的说法,她是穿越了。
原主长乐郡主是王侯之女,身份贵重。她性格跋扈嚣张,为了讨好爱宠,营造行宫,她命人放水淹掉农田。愤怒的百姓**郡主府,郡主**不了,跳井自尽。
真是要命。
张若兰哀嚎,上辈子救落水儿童被河水冲走,现在老天爷奖赏她的见义勇为,赐她水里重生,真尼玛棒极了呢!
她泡在井水里狠狠“感谢”一番老天爷,才认命地扶住井壁发愁。
从水里往上看,井很深,天空只是一个圆圆的琉璃**。井壁生满青苔,十分滑溜。
张若兰相信即使自己能变成猴子,也爬不出这口深井。
“唉。”
张若兰忧愁,倘若有个人从上面放根绳子下来,把她拉上去就好了。
一念未毕,一根麻绳从井口颤巍巍垂下。
若兰挑眉,不是吧,老天爷如此善解人意?
一个瘦弱的小小身影沿着绳子滑下来。
“阿葱,看到没?”井口**声问。
瘦小的影子回答,“哥哥,没有,我没看到。”
她的声音尖嫩,原来是个女孩子。
张若兰恍然大悟,这俩个孩子是太穷了,想来她身上搜刮些金银珠宝去换点口粮。
她灵机一动,拔下发髻上的金钗紧紧握在手心,屏住呼吸闭上眼装死。
女孩子阿葱看到她,连忙拉绳子,“我看到了!”
“你搜罗下值钱的东西,”井边人吩咐道。
阿葱发着抖,在张若兰头顶、脖子、**和手臂上摸索着。
发现她随身佩戴了不少金银首饰,阿葱很高兴,“哥,她身上好多值钱的东西!”
“太好了,你快快取下来,等出去后,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井边的人高兴极了。
她把绳子拴在腰上,哆哆嗦嗦地边摸索边求告,“郡主娘娘,我和哥哥实在没钱吃饭啦,所以来借点钱,无意冒犯贵体。反正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就当积德行善吧。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若兰睁开眼。
阿葱一呆,发出凄厉的惨叫,“鬼啊!!!!”
若兰趁机绕到她背后,勒住她的脖子,捂住她的嘴,“别叫了,我是人。”
阿葱骇得魂不附体,哭哭啼啼,使劲拉绳子,“哥,郡主诈尸了!快拉我上去!”
井边的人可能眼神不好,没发现妹子身上多了个东西,只是奇怪为什么妹子那么重。
女孩子浑身发抖,哭着央求,“郡主娘娘,求你饶我们吧!”
要看井口越来越近,张若兰松口气,“恕你无罪。”
拉绳子的干瘦少年一看妹妹身上多了个人,吓得手一抖,“妹子,你怎么把她给背上来了?”
阿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哥,她、她、她诈尸了!”
少年手一松,眼睛发直,脸色煞白,往后连退几步。绳子迅速**,张若兰眼疾手快,扒住井口,费劲儿地翻过来。
阿葱就没那么幸运了,惨叫着掉回井底。
“谢谢你救我,送给你吧。”
若兰把金钗丢给他。
“不准对任何人说我诈尸,不然半夜去**们的心肝。”
她警告少年。
干瘦少年锁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听见她的话,眼珠子一翻,晕倒了。
张若兰,不,应该是活过来的长乐郡主若兰,郁闷至极,“我有那么可怕吗?”
她四处望一望,经过一天一夜**,郡主府屋宇倾颓一**狼藉。
赶紧离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若兰脱掉湿淋淋的累赘长裙,在走之前把衣服换了吧。
若兰拎着长裙才要走,看见晕倒的少年,不由叹气,我若是走了,那小姑娘不是活活淹死?算啦,好歹把我从井里拉上来,就当还个人情吧。
“喂,你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她冲着井里喊。
女孩子哆哆嗦嗦问,“我大哥呢?”
若兰懒得回答,只抖抖绳子,女孩子哭哭啼啼的挂在绳子上。等拉到井口时,女孩子险些又松开手。
“你别害怕,我是活人。”
若兰使出**劲儿,拽住衣领,把她拖出来。
“哥哥!哥哥!”女孩子远远躲开她,抱着少年焦急哭泣。
少年悠悠醒转,惨叫,“鬼啊,唔~”
若兰手疾眼快捂住他的嘴,“不许叫!盗取皇亲遗物,想被杀头啊?”
少年被杀头两个字震慑,眨眨眼,闭住了嘴。
“不许泄露我的行踪!否则大刑伺候!”若兰**下一只金镯子塞给他,凶巴巴的“恐吓”。
可怜兄妹两人,平日在乱葬岗找财物,自诩胆大包天,今日下了狠心要发笔横财,差点儿被“诈尸的郡主”吓死。
“哥,咋办?”女孩子问兄长。
少年惊魂不定,拿起金钗和金镯子,“走,跟上她。”
若兰凭借脑中的印象,摸索到寝殿,寝殿里的东西早就被暴徒洗劫一空。
家具、衣物、首饰等贵重物品拿走不算,连床板都被人劈走了。
好歹留件衣服啊,若兰仰天长叹。
她抱着试试的心态,绕到寝殿后面的侧殿。
原主性格多疑,最心爱宝贝的东西不放心侍女保管,统统存放在侧殿亲手挖掘的地洞中。
若兰走进侧殿,咬着牙用力刨开地洞,侧殿顿时尘土飞扬。
能避开众多侍女护卫,偷偷挖地洞埋东西,原主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啊。怎么就色令智昏,干出自掘坟墓的蠢事?
若兰百思不得其解,然而那都不重要。郡主府如今是人人可来闲逛的地方,她拿到东西速速离开为妙。
地洞里静静躺着一个包袱,里面有一整套洁净的衣服,几个包裹严实的盒子。
若兰大为惊喜,拿着包袱就要离开。
“阿赫,你究竟在找什么?”侧殿外面传来说话声。
若兰大吃一惊,转身一望,屋子里空荡荡的。连个能钻的柜子也没有。情急之下,她拿着包袱蹭蹭爬上房梁。
幸好房梁柱子够粗,完全挡住了她的身形。她刚躲好,谈话的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侧殿。
“我没找什么。”
年轻男子避重就轻。
女子的话满含酸意,“你想把那个死人捞出来安葬,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
“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已经死了,你何必跟一个死人争长短。”
男子皱眉,“我是来找刀。那是我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是这个吗?”女孩子从身后拿出一把旧柴刀,“我收得好好的。”
“小娜,谢谢你。”
男子接过刀,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谢,“走吧。”
女子脸颊晕红,顺从地随他走了。
若兰坐在房梁上发呆,刚刚交谈的两人是原主的旧相识。
男子是郡主男宠梁赫,女子是梁赫青梅竹马的发小,也是郡主的婢女宋娜。
看看,给他荣华富贵如何?为他营造宫殿如何?人家转身就牵小青梅。
若兰撇嘴,跳下房梁。
她找个僻静的地方换过衣服,把身上的贵重首饰打包收好,裹住头脸,轻手轻脚从府中荒僻院落的**洞爬出郡主府。
若兰刚站起身,身后的院子里一阵喧闹,
夹杂着女性尖嫩的哭声和少年的怒吼。
若兰一个激灵,忍住拔腿想跑的**,悄悄爬到墙边。
她伸头一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女孩阿葱被个男人强搂在怀里,死劲挣扎,拼命尖叫,“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她力气太小,反而被男人不住地揩油。
那少年额头破了个大口子,血流了一地,倒在地上喘气儿。
男人一脸**笑,“我以为来晚了,捞不到好东西。没想到老天可怜我,没见过长乐郡主的美色,送了你这么个可人儿。小心肝,让哥哥疼你。你从了我,我就饶了你哥哥,要不然,”
他面露威胁,阿葱绝望极了,眼中滚落清泪,认命地闭上眼,放弃了挣扎。
郡主府经过昨夜的劫难,府中人作鸟兽散。许多地痞**混在愤怒民众里,在郡主府搜刮财物。
这个男的是附近闻名的无赖,兄妹俩父母皆亡,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放开我妹妹!”少年捂着头哀求,“我把东西给你,你放了我妹妹!”
若兰磨着牙,他喵的,最恨欺负女人的**男!
男人见阿葱顺从,心里很得意,双手用力抓住她的领口,下一瞬就要撕开衣物施暴。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男人一愣神,若兰双手一扬,一把石灰飞了他一脸。
男人惨叫,“我的眼睛!”
若兰冷哼一声,拽开阿葱,飞起一脚踹在他裆下。
男人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缩成一个虾米。
“在那边!快!”远远地传来人声。
阿葱惊慌,“有人来了。哥哥,你快起来!呜呜,你怎么样了!”
若兰一咬牙,“别哭了,扶着他,我们快走!”
她冲上去拖起少年,阿葱扶着另一边,三个人踉踉跄跄的从**洞往外钻。
“快!那边!”一阵脚步声从墙边经过,一个人发现了**洞,“他们钻**洞出去了!”
一群人呼啦啦钻出**洞,沿着墙根追去。
三人趴在草丛里,动也不敢动。
“跟我来!”若兰示意,兄妹俩乖乖跟在她身后。
若兰找到另一个**洞,领着兄妹俩钻出来。三人不敢停,也不辨认方向,发足狂奔,深恐被地痞们逮住。
阿葱体力最差,险些软倒在地。少年忙停下脚步,“停、停一下,跑、跑不动了!”
若兰才发觉双腿犹如灌铅,“好吧,歇一会儿。这是哪?”
三人靠着墙呼哧呼哧喘气,等气匀过来。三人肚子一齐发出咕噜噜声。
若兰双脚一软,坐到地上,哀嚎,“我一步也走不动了!”
三人瘫在临街的路口,谁都站不起来。
长街那头,走来一个牵马的年轻人,大概二十三四岁年纪,素衣束袖,越显出薄肩瘦腰。
年轻人有一双澄莹深邃的眼眸,像是深冬的湖水,淡色的嘴唇很薄。大概是行了许多路程,他俊秀的面孔带了丝丝疲倦,那马鞍上的剑鞘挂着淡淡风霜。
他走得很慢,马儿也慢慢踱着步子,尾巴一甩一摆。一人一马,无比闲适。
隔着几步远,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背着长剑,双手各拿一只烧鸭腿,啃得津津有味。
年轻人看见瘫坐在街口的三人,眼神流露出一丝温和的悲悯。游历的时间越长,他越同情贫苦的百姓。
他停下脚步,从袖口拿出一小块银钱,放在若兰的手上,低声道,“请拿去买些吃的吧。”
若兰睁大眼,她被人当要饭的了?
“我不是,”她想分辨。
身后咕咚一身,少年的额头受了伤,又经过一阵亡命逃跑,困乏交加,体力不支晕倒了。
女孩扑过去,凄声喊,“哥,哥!你怎么啦?”
“哎,你怎么样?”若兰有点担心。
她转身要去查看,起身时,头猛然一阵晕眩,不由自主栽倒了。
“姑娘?”年轻人伸手接住她,吩咐书童,“石青,快把人扶进客栈!小姑娘别哭啦,跟我来吧。”
那背剑的少年丢掉鸭骨头,随意在衣服上擦擦油乎乎的手,背起那晕倒的少年。
阿葱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年轻人抱起若兰,疾步走进附近的客栈。
客栈上下有三层高,飞檐勾角,高高的门楼上挂着红底烫金的招牌,“客来云”三个大字熠熠生辉。
“哎呦,是苏公子!”掌柜的赶忙恭敬迎上来,吩咐小二,“快告诉东家,苏白公子来了。”
“陈掌柜,你帮我准备一间客房。”
苏白来不及客套,“哦,再叫厨下准备些素淡饭菜。”
陈掌柜连声答应,亲自引着他上楼。
若兰靠在他怀里,只觉腹内饥火中烧,双腿软似面条,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苏白把她放在榻上,探过脉搏,发现她是久饿乏力,招手让掌柜的准备一些饭菜。
茶水、热饭菜、热水很快齐备,苏白赏了跑腿小二几两碎银。
他扶起若兰,端起素色青瓷茶杯,慢慢喂了她一杯水,“姑娘,还好么?”
若兰在井里泡了一整夜,又渴又饿又冷。清香热茶进肚,她眼泪刷地掉下来。
若兰喝了几口水,恢复了些力气,虚弱地向他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
苏白端过饭菜,关切道,“你先吃点东西吧。”
若兰肚子咕噜一声,抬起手,瞥见满手灰尘,手顿住,“等等。”
她忍住头晕爬下床,把手浸入床边的铜盆,简单搓洗一番,掏出丝帕擦干净,才转身端起饭碗。
一口米饭进嘴,若兰的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该死的长乐郡主,你身份尊贵,一辈子不愁吃穿,为何不能安分守己,好好当你的郡主,享受生活吗?
连累我成了丧家之犬,生怕被人抓住了,丢掉性命。
我那刚付完首付的房子!我的迷你小跑车哟!从万千社畜杀到副总的位置,还没享受几天呢!
想起奋斗了一辈子,到头来是白忙活一场。还有爸爸、妈妈。她没来得及报答养育恩情。
若兰心如刀割,哪还吃得下饭,差点就要咧开嘴,嚎啕大哭了。
她一边扒饭,泪珠儿啪嗒啪嗒往下掉。
苏白叹口气,这位姑娘如此伤心,必然是有一番不为人知的痛苦遭遇。
他的心地宽厚,每每遇到此等境况的人,总是会出手相助。
苏白拿出巾帕递给若兰,温言安慰,“姑娘有何难处,请尽管开口。”
若兰**一口饭,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我想回家!呜呜呜~”
她多么希望眼前是一场噩梦。
梦醒了,她打开灯,心爱的猫猫会跳**来蹭她的脸,无声地安慰她。
若兰哭得不能自己。
另一边,石青拉住少年,“哎,你慢点吃,别噎着。”
后者已经好几天没吃过正经的饭,此时端起饭碗,竟然连筷子也来不及用,把脸**碗里,一通狂咬。其姿势狂野粗鲁,犹如饥饿的野狼扑咬猎物。
“哥哥,你慢点吃。”
阿葱见哥哥无恙,乖巧地端来茶水。
少年似是被若兰的哭声感染,丢开碗,抱住妹子嚎啕大哭,“阿葱,我差点害死你。我对不起爹娘。娘临终前让我照顾你,我却带着你偷东西。哥以后再也不做偷鸡摸**的事儿了!”
阿葱安慰他,“哥,你也是为了有饭吃。没有关系,以后我多洗几件衣服,我们一样能吃饱。”
房中悲声大作,石青挠头,迷惑问苏白,“公子,他好好吃着饭,怎么哭起来了?饭不好吃吗?”
他这个书童,心性憨厚,一根直肠子通到底。苏白也不解释,吩咐书童,“石青,你带小兄弟和小姑娘去洗漱下,换身干净的衣物。”
“哦。”
石青应声,一把揽住少年,“兄弟,跟我来吧。”
安顿好兄妹俩,苏白指尖银针一闪,**若兰的指头。若兰一个激灵,哭得昏沉的精神顿时清醒。
“姑娘,世间事,从来无常。”
苏白半托着她的肩,温声安慰,“只要你过得好,即使你的家人不在你身边,他们也会放下担忧的心。”
他的声音异常温和宽容,仿佛能感知若兰所有的痛苦。
“是.....是吗?”若兰悲惨的心情得到了一丝宽慰,迷惘的反问。
“会的。吃点东西吧。”
苏白露出温和的笑意,端起碗筷,挟起饭菜送到她口边,“民以食为天。”
若兰睁着眼睛望着他。她的眼睛又黑又亮,汪着一泓秋波,细密的长睫沾满细碎的泪珠,一闪一闪,泛着晶莹的碎光。
苏白心中一动,想伸指拈走她长睫上的点点莹光。
若兰慢慢张开嘴,吞下饭菜,低声道谢,“谢谢你。”
他说得对,她得好好活着。只有好好活下去,她才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不晓得自己是如何来到此间,但是若兰深刻的明白,今生今世,她再也回不了家。
她忽然生出深深的迷茫和浓烈的凄楚,世间是如此广大,可是她却孤身一人,不知道何去何从。
“让开让开!”一匹快马扬蹄飞驰,地面腾起阵阵灰尘,行人纷纷掩面闪避。
走廊上两个人站住脚谈论:
“这是官差吧?出了什么事啦?”
“什么事?还不是因为长乐郡主。死了个郡主,皇帝能善罢甘休吗?快快关上门吧,待会说不定会搜城。”
听见搜城,若兰一激灵。
苏白若有所思,起身关好门窗,“姑娘,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住隔壁房间,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若兰巴不得一声,“好的。”
待苏白走后,若兰起身在门窗后各放置了一碗清水。倘若有人贸然闯入,必然会发出声音惊醒她。
做好警戒措施,若兰放下帷幔,躺着床上打开包袱。
包袱里有四个盒子,盒子外面包裹上好的绫缎。
若兰打开第一个盒子。
盒盖刚启,盈盈珠光照亮帷幔,一颗光泽皎洁犹如满月的**明珠滚入眼帘。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吧?
若兰拿起夜明珠,捧在手心把玩半晌。
慈溪太后享一国富贵,才有一颗夜明珠。难怪原主会亲自挖地洞藏起来。
长乐郡主既然受皇帝宠爱,不晓得除了夜明珠,还藏着什么宝贝。
若兰随意伸手打开一个木盒,耀目的光彩摄人眼球。她微闭双目,旋即瞪圆双眼,哇出声。
盒子里盛着满满一盒小巧的金元宝,在夜明珠的光晕里,折射出刺眼的金光。
黄金!发财了!
若兰捂住嘴,把狂喜的声音憋回肚子里。
冷静冷静!淡定淡定!若兰用力拍打脸颊,果然财帛动人心,上辈子她连个金镯子都没带过呢。
她情不自禁打开第三个盒子。
白色的锦缎包裹晶莹剔透的白色美玉,在夜明珠的光晕中,玉色犹如流水。
若兰跪坐在榻上,把眼前的东西**一遍,愣愣地出神。
夜明珠,金元宝,倾城美玉,随便一样东西,足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假如能把这些宝贝带回去,她还需要每天累死累活的挣那几张票子吗?
可是,她回得去吗?
若兰沮丧的叹气,带不回去的珍宝,只能过过眼瘾而已。她兴致缺缺的打开最后一个盒子,原以为里面是稀世奇珍,结果只有一个小小的玉质药瓶骨碌碌滚出来。
她好奇的拔出瓶塞闻了闻,淡淡的药香沁入口鼻。能媲美夜明珠的药物,大概是十全大补丹之类的救命奇药吧。
有钱就是有底气,有了这些奇珍异宝,不考虑被人追杀的因素,她能自由自在活一辈子。
酒足饭饱,又经过强烈的喜怒,若兰精神疲倦无比。
阵阵睡意侵袭,她收好包袱,紧紧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