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自那以后,小姨再也没来监狱探望过我。
尽管狱里的老叔们一如既往的对我热心肠,但我却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似的。
那种感觉,我形容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反正就是感觉那些曾跟我近的人,都逐一的离我远去了,最终连小姨也不再来监狱探望我了。
曾一度,我的情绪很沮丧。
感觉我就是那个被世界所遗弃的孤儿一般。
我曾一度一直在思考,我的未来到底何去何从?
像我这样的人,等出狱后,又能干些什么?将如何生存?
但我始终没有想过我要去广东,也没有想过要去找我爸或者我妈。
我甚至害怕我会打扰到他们现在的生活。
毕竟我爸已跟那个广西女人在一起了,他们也有了一个女儿。
而我妈,与那个厂仔也育有了一个儿子。
当然,这些,已是我入狱前的事了。
我也只是听我们村里人都在传这事,才得知的。
总之,现在,我爸也好,我妈也好,在我的印象中已有些模糊了,我甚至已快记不得他们的样子了。
曾有一次,钟老问过我爸我妈,我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句,他们都在广东打工。
除此之外,我从未提及过他们。
而且,我也在想,我这辈子应该也大概是不会去广东的?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或许是我心里依旧在想着我外婆吧?
尽管她老已经走了,但我记忆中依旧只是那个小村庄。
或许我的天空只是那么大的一片吧?
狱里的老叔们跟我说讲述的那些,我总感觉离我很遥远。
尤其是刘老时不时的跟我提一下他女儿刘思纯,我总感觉这是离我很远的事。
不过,其中一位四十来岁的老哥,他跟我所讲述的那些,我倒是觉得有点儿靠谱。
他说,等我出狱后,要我去泸山市宾西路皇爵会所找一个姓卢的,会安排我工作。
但具体的,这姓卢的是男是女,他也没说。
他只是说,要我说,是坤哥让我去的就成。
不过,我感觉这事还是有那么一点儿靠谱。毕竟我也在琢磨,等出狱后,我将如何的养活自己?
也许不妨可以试试?
其实,之前,我真没太注意到这位四十来岁的老哥,也就是坤哥。
但我也不知道后来咋回事,这位坤哥竟是跟我走得特别近。
甚至,他真像位老哥似的,教了我许多将来混社会的实用的一些东西。
比方说,他说,没有必要在意坐过牢不坐过牢的,这个社会永远是他玛的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有本事就能搞来钱,只要能搞来钱,那么有钱就是爷。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灌输这些概念给我?
只是后来有一次,他突然跟我说了句,他说:“小子身手不错,我看好你。”
他突然说这个,我倒是想起了,前不久,监狱新进来的那个家伙。
那家伙一进来,就虚张声势,要证明自己是刺头,意思是以后在狱里谁也别惹他。
于是乎,那位教我格斗术与擒拿术的老叔,便是用胳膊怼了我一下,然后眼神示意着,说,去亮亮。
会意之后,我也就真上去亮了亮,没想到不到三招,那个新进来的家伙就被我给撂翻在地,当即就老实了。
这好像是我人生最得意的一回。
不过,我心里很清楚,是因为有狱里这些老叔们给我撑腰,我才那么有底气的。
因此,我当即顿悟,高中时,吴建华等人为何敢那样肆无忌惮的霸凌李芬芬等同学,原来是背后有撑腰的。
随即,我这才意识到,我小姨曾告诫我的,说,吴建华家族势力很庞大。
由此,隐隐的,我不免有着那么一丝担心。
自然是担心等我出狱后,吴建华等人可能还会报复我?
而坤老哥则突然在我耳旁道:“记住,往后,等你出狱了,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怂,明白没有?”
“你记住,光脚丫的不怕穿鞋的。只要你有鱼死网破的精神,谁他玛的都会怕你,明白?”
但,另一边,钟老则教我,说:“小子,你记着,以后等你出狱了,千万要记住锋芒毕露这四个字。该低头的得学会低头,明白?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一步海阔天空。”
然而,刘老则教我,说:“小子,你记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
之后,等终于熬到我将要出狱的日子时,我激动之余,却又有着一些隐隐的担心。
激动,是因为我很快就可以重见天日了,自由了。
担心,则是因为我在想,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我能不能适应?
其次就是,我也在想,出狱后,我究竟将何去何从?
坦白说,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好像有点儿习惯了狱中的这种生活似的?
突然出去,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可能是与狱里的老哥老叔们都混熟了吧?
而且,他们确实对我都很好。
出去,我好像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然而,就在我临出狱的前一周,突然,狱警告诉我,说是有人来探监,要我去探监室。
我当时有点儿懵,在想,小姨不是已经嫁人了么?
等我到探监室,忽见那个身影后,我就更是一阵懵怔了……
当然,懵怔之余,我更多的则是一种愕然……
因为居然是李芬芬!
说实话,此刻,我真有点儿不敢相信是她。
以至于我突然隔着厚厚的玻璃瞅着她,竟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只能就那么难以置信的定定的瞅着她。
而她,本来平时就话不多,所以我不说话,她也没说话,她也只是一直定定的看着我。
最终,我终于忍不住煞是激动的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被关在这里?”
她说:“打听到的。”
我:???
尤其是她就这么一句之后,也不再言语些什么,搞得我真的又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只是不觉间,我感觉到她好像有了些变化?
但这变化是什么,具体的我又说不上来。
只是感觉她已蜕去了一些少女的稚气,好像有些女人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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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苗二柱那货的意思,也那么的肯定皇爵会所顶多只封一个星期,于是乎,我也就决定暂去一趟程阳县再说。
毕竟暂呆在泸山市也没事做,只能干等着皇爵会所解封。
当然了,更主要的还是我在想,人家嘱托的事也是事,还是尽量赶早的去完成这些事吧。
不过,其次,我也是有点儿小想法、小心思,那就是暂呆在泸山市,我总觉得这暂是一个是非之地似的,所以还是暂离开那么几天为妙。
比方说,若那什么琴姐真找我打听苗二柱的下落,这自然也是很烦的一件事。
总之,这种他玛的事情,我也说不清,反正我就是暂不想去招惹那些事。
因为我知道我自己暂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去熟悉这一切,融入这一切,所以暂时也只能沉默着、沉淀着。
狱里的钟老说,人呀,最怕就是自己不了解自己。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了解我自己,我只知道我现在只不过是社会最最底层的小蝼蚁而己,且没根没叶、无依无靠,所以接下来的人生路只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等一会儿,待我到市长途汽车站买了去往程阳县的大巴车票后,我看看候车厅的时间,不觉间,我又有点儿后悔了似的。
倒不是后悔别的,就是后悔时间有点儿晚了。
毕竟己下午三点多钟了,等到程阳县肯定天黑了。
这又是我头一次独自一人只身前往一个陌生地,所以我在想,应该明早从泸山市坐大巴车过去才合适。
但这车票己经买了,又没辙。
就这会儿,候车厅里,很奇怪,我旁边有个女孩老是在瞄着我……我也大致的瞄了瞄她,发现不认识。
但,值得一提的则是,女孩模样算是可以,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漂亮吧。
大概是她一首默默的坐在那儿吧,所以导致我觉得她有些文静似的。
当我在瞄她时,她又有点儿羞,不敢再瞄了我似的。
但,等我不瞄着她了,她又朝我瞄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干嘛老一首瞄着我?
后来,首到车站有位大姐拿着个大喇叭过来,在嚷嚷着,意思是去程阳县的3点50的大巴车要晚点半小时,然后,那女孩才有些百无聊赖似的瞄了瞄我旁边的座位。
我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没人坐。
再等过会儿,没想到的是,那女孩竟是起身,准备挪到我旁边的座位上来了……这令我瞧着,我多少有些莫名的紧张似的。
那种感觉,具体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有点儿小紧张,但又有点儿心跳加速似的。
或许是那女孩确实是有点儿漂亮吧?
尤其是,待我忽闻着一股香气,见她真在我旁边座坐下后,我心里更是那个小紧张呀,甚至突然感觉接下来不知所措了似的。
而她,则突然在我耳旁很小声的道:“呃,你是不是在皇爵会所呀?”
忽听这么一句,我可不由得倍觉很奇怪的扭头怔怔的瞅着她……但我还是没有想起她是谁?
好像也没有印象似的?
无奈之下,我也只好问:“你是……”见我这么问,她似乎有些羞涩,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似的。
但最终,她还是很小声的在我耳旁说了句:“我是三楼的77号。”
我:???
坦白说,此刻,我真的很诧异。
因为我真的没印象。
也真的感觉在皇爵会所没有见过她似的。
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知道我了?
再说,我也就昨天在皇爵会所上了半天班而己,还是新人一个呢,然后昨晚皇爵会所就出事了,就封了不是?
但,此刻,瞧着我旁边的这个女孩,也就是77号,我也不好意思说对她没有印象不是?
想想后,我也只能问:“你是程阳县的?”
“嗯。”
她点了点头。
然后,她问:“你也是程阳县的?”
“不是。”
我摇了摇头。
但,随后,我倒是忍不住忙道:“呃对了,你是程阳县的,那你对程阳县应该很熟哈?”
谁料,她却道:“不熟。”
随即,她解释道:“我是程阳县农村的,对县城不熟。
也就是坐车路过程阳县县城而己。”
这令我听着,可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只是在想,我白激动了。
因为我还以为她对程阳县很熟呢。
大概是见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便问:“你去程阳县做什么呀?”
由于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因此,我也只能回了句:“有事。”
随后,她再瞅瞅我,也就忍不住在我耳旁小声的问了句:“你知道皇爵会所什么时候会解封吗?”
这个问题我也是懵的,我怎么回答她?
因此,我也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但听说,应该也就封几天的事。”
然而,77号却在我耳旁道:“可琴姐跟我们说,要我们先休息一段时间,等通知。
她那意思,好像警察还在查吧?”
听她这样说,我也就问:“那,琴姐还说什么没有?”
“那没有。”
77号摇了摇头。
但,随即,她则又在我耳旁道:“但我听我的那些姐妹们说,说这次可能会很严重?
说可能还会查皇爵会所的一些经营项目?”
我听着这些,也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毕竟我暂对这些方面真不了解。
大概是我没怎么言声吧,77号可能觉得我好像有点儿不爱搭理她似的,于是乎,她也就在我耳旁半似自言自语的道:“不过我不怕。
因为我没有出过台。
我只是在里面陪酒而己。
我反正没有跟客人出去过。”
听她这样说,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我想想后,也只能表示有所好奇的问:“出台是自愿的么?”
她则道:“当然了。”
接着,她又道:“其实我们是规定不能出台的。
因为跟客人出去怕有安全隐患。
但是,有些姐妹们嫌赚的少,她们想赚多点儿,也就跟着客人出台了。
当然,琴姐对这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只要有姐妹们出台的话,琴姐也能从中赚到钱。
而且,赚得还比较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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